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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律骂道:“我现在倒是很想把上神的坟头给刨了€€€€我要把€€那根儿骨鞭抽出来,那玩意儿肯定一鞭子就能把虚乾这老王八犊子给抽散架了!”
  “上神还有埋骨地?”薛清极稀奇。
  “那倒没有,”严律说,“我把€€残存的一切都咬碎了,你说我嘴怎么这么欠呢?”
  妖皇现在是真气急败坏,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薛清极在这紧要关头竟然有点儿想笑:“是€€命你咬碎的,否则以上神们陨落后残留的灵气,必将引来许多孽灵秽物分食,反倒滋生出更多邪物。”
  严律骂道:“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游族最喜欢在落雨时从水下游出来乱逛,那阵眼就是游族的墓,每到下雨的时候就得出现不稳定的情况!你确定隋辨真能镇住那地方?”
  “我已将办法告知他,”薛清极在雨水中伸手,摸了摸妖皇的耳朵,“你什么时候再像我小时候那样,以原身陪我?”
  严律被他这突然的触碰搞得浑身一哆嗦:“你也知道你那时候是小孩儿!你现在都多大了,今年贵庚?”
  薛清极没吭声,在严律的耳尖咬了一口。
  这一下还挺用力,严律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疼,但觉察出了薛清极一点儿不同寻常的情绪。
  “好好好,”妖皇大人举爪妥协,“以后你想看原身就看,行不行?”
  薛清极低笑一声:“以后……好,无论多少年,妖皇可要说到做到。”
  第102章
  比起作为三足的三阵, 合阵的轮廓平时并不显现,但此刻天气忽变,孽气和灵气乱撞, 各类杂气混合弥漫扭曲,将大阵的轮廓略撞出了个形状,隐约可见头顶云层伸出浅淡虚幻的一层膜,像手指按上去时才会发现的一块儿“玻璃”。
  合阵之下, 辽阔土地上灯火通明, 如星河铺于大地,毫不知情的车辆凡人川流其中。
  乌云密布雷声沉闷,落下的水珠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行人脚步匆匆, 无人有心抬头观瞧这无星无月的夜幕。
  自然也没人看到乌云之中团团浓密诡异的孽气在半空汇聚,凭着本能围追堵截白色巨兽以及他背上的人。
  黑雾夹杂着雨水猛然扑向巨兽, 瞬间便被迸射出的数十道剑光击散,灵火燃起, 将溃散的孽气燃烧吞噬。
  “合阵开始动了,”薛清极足尖一点, 从剑上抽身回来, 供他御行的薛国祥的剑立即收拢,只剩那把冲云还在他掌中兴奋地颤抖,“大概是感觉到了三足不稳, 再加上即将暴雨落雷, 这些秽物也开始压不住了。”
  但凡落阵,都要依仗山河草木, 这些东西一旦变了,落阵的修士就要及时修补更改阵的布局, 就跟不断改过几年就出问题的河道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千百年前的阵到了现在都消失的原因之一,地形早在漫长时间里因人为或自然变动而改变了。
  “照真和印山鸣做人拖拖沓沓,但选东西的眼光倒是一向不错,选定这三个大阵时打的就是留存千百年的想法,也确实是做到了,”严律道,“给你的剑的材料选的最独特,本不是最适合铸剑的材料,但却硬让他俩铸成了不说,这剑还很听你的话。”
  薛家两口子留下的剑虽然也算是家里代代相传的古董了,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就显得有点儿怯乎,所以薛清极只用来御行,反倒是冲云,千年前就跟着薛清极征战杀伐,坚韧异常。
  “师父在修行上是全才,若非体弱,必定更有成就。”提起照真和印山鸣,薛清极眸中闪过些许怀念,手指拂过剑脊,“除了身体外,他一辈子没有什么差错失误。虽是修剑,但也懂观星推演、符术阵法,哪怕不算完全精通,但也未曾出错过。”
  说罢手腕轻巧一转,剑光脱出,急电般击溃挡在严律前方的孽气与零星孽灵。
  严律对照真的记忆大多也都是他温吞讲道理的样子,都很模糊,听薛清极把照真夸得毫无缺点,又道:“那也不全是。”
  薛清极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服气,妖皇自个儿只擅长打架斗殴,其他方面比薛清极还烂,也就是生成了妖,要托生成人进了六峰,保证比薛清极挂科情况还要严重,是个板儿上定钉的差生。
  差生妖皇千年前就常挤兑照真,最爱捉弄他师父和他师兄那样的老实人,到薛清极这儿才吃瘪几次。
  小仙童不由感觉有点儿好笑,嘴上倒是恭敬道:“妖皇有何高见?”
  “我当时累死累活把你给救回来了,又养得胖乎……呃,健壮了一圈儿,送回六峰的时候骂过照真一回,”严律说话也不耽误前进速度,“我责问他既然收徒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还不如交给我养在弥弥山,反正六峰也不是什么宝地,下作修士多得很,养不好孩子就交给我来,钺戎当时也在,他本来就瞧不上个别世家塞进来的那些‘贵少爷’,我一发话,他出去就要拽你走了。”
  薛清极还是头回听到这茬,他当时重回六峰,也只在看到印山鸣和照真时觉得亲切,对仙门其余人全没有留恋,只觉得严律是要丢掉他这包袱自个儿快活去了,满心愤懑恼怒。
  他只记得当时严律拉着照真去屋内说话,自己在门口盯着脚尖咬着嘴唇,在心里狠狠地发火,钺戎出来的时候他也没留意,只想起那会儿钺戎一把拎起他,刚下了个台阶,就被慌忙跑出来的照真制止,还把印山鸣吓得直嗷嗷哭,以为妖族要当众绑架。
  原来那时候钺戎出来是要带他回弥弥山的。
  那虺族壮汉很不喜欢和修士往来,平时也对薛清极多有抱怨挤兑,但一得知他在仙门的处境,想也不想就要抓他重回弥弥山。
  薛清极这才意识到,当年的弥弥山,始终都留给他一个归处。
  后来不知道照真又回屋和严律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妖皇面色好了许多,撂下一句“以后你就搁这儿好好练剑,练不好我揍你”就要走。
  “照真被我骂的没办法,才跟我说他捡到你那会儿就给你算过命了,你这烂命,注定一生坎坷,但他看出他和印山鸣对你的命运多有影响,具体怎么个事儿他也看不明白,只知道不带你走,你留在出生的镇子就是死路一条,只有上仙门修行还有一线生机,”严律淡淡道,“所以他当即决定再收一徒,带你上了六峰。”
  薛清极无言。
  严律又说:“他说你命线奇特,中间许多部分断断续续看不清晰,但寿数应该不短,他觉得你有望修出门道,让我将你留下,好让你正经修行,说不准真能飞升。”
  “所以后来我修行渐深,又有师父当时的算出的这个结果,你才会觉得我真有望飞升,”薛清极恍然,“非要跟我定下那个蠢得够呛的约。”
  严律咳嗽一声,权当自己没听见:“可能也因为这个,所以他铸剑的时候才给你选了这种耐造的材料,这倒也算是对你一种长久的影响了,这剑到现在都跟着你。”顿了顿,他声音透出些许恼怒,“但你不过百余岁就陨落了,他算的可是你寿数很长!这不是算错了是什么?我当时€€€€”
  说到这儿不说了,薛清极不由紧着问道:“你怎么?”
  严律不吭声,薛清极在他耳朵根上又抓了一把。
  “我说没说过别老在我化原身的时候挠我耳朵?!”妖皇大人愤怒地转头瞪他一眼,嘟囔两句,到底还是道,“你出事儿之后我俩再见面,我给了他一拳……我承认这属于迁怒,但退一万步来说他算错了也有问题吧?!”
  薛清极实在不知道这“退一万步”到底怎么个退法,他以前确实常见严律和照真在语言上不和,也见过他俩切磋比试,却从没想过严律竟然真的有动手的时候。
  但他很快理解了当时严律的状态。
  大概是悲惧交加,指望着照真算的那一卦是真的,指望薛清极还能活着€€€€他将他放回了六峰,让他好好修行,就是为了那一线生机,可他还是死了。
  严律信了照真的算的那一卦,却亲眼见到他陨落,那一卦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但这希望破灭的十分痛快,不给他留任何余地来幻想。
  哪怕是妖皇,也难免会后悔。
  如果没有信那照真算出的东西,如果将人一直留在弥弥山,那小仙童是否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就是因为修行了,就是因为进了仙门,所以才会要管这烂摊子,要去填那破阵。
  如果他只是个凡人,是弥弥山养大无忧无虑不知什么仙术法门的普通人,他或许寿数平平,但至少不会落得那么个身死魂裂的结局。
  那一卦是摆在严律面前的一个希望,但却掐灭的如此轻而易举。
  薛清极心里酸苦异常,他想起严律说过,如果他死了,那严律就会成为一块儿独属于他的墓碑,长久地立在这不会再有他存在的尘世,直至严律也消亡。
  他意识到自己重活这一世的每一天,都是一块儿凿子,在严律这块儿碑上亲手刻上自己的碑铭。
  他活的这一世,将严律拉出了死气沉沉的棺材,他又何尝不是照真的那一卦,留给了严律一个模糊不清的希望。
  他闭了闭眼€€€€不,他虽是凿子,但也是要捅向这狗屎老天的凿子!
  薛清极再睁开眼时,眸中冷厉决绝之色闪过,声音却一如往日温和:“师父难道就任由你打了一拳?”
  “那倒没,”严律哼了一声,“他抽剑跟我对着打了一顿,你那个没屁用的师兄边哭边拦,还挨了好几脚呢。”
  薛清极懒得理他这话里的埋汰意思,问:“我记得你说过,师父最后是咳血而亡?”
  严律叹了口气儿,风将他的声音带向后方,听起来更多几分怅然:“他被病痛折磨得油尽灯枯,死前不顾阻拦下六峰,走遍三阵,又在合阵之下四处行走,最后病死在了游历的途中。印山鸣继任后身体比他强点儿,从求鲤江附近检查大阵后回到六峰,当夜就闭眼了。”
  薛清极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师父和师兄对他的命途影响更多,还是他成了师父师兄命途里无法跨过的一道坎儿。
  只是当年种种如今再想起,忽觉当年戾气慢慢抚平,得知自己并非孤身活了一世,无论是谁,总会觉得心里被烫得有些发软。
  他刚要开口,却感觉原本急速前行的严律猛然一停。
  他身形晃动,腰上被严律的长尾一卷,耳中听得妖皇低吼道:“这雷不对!”
  薛清极抬头看去,正巧见远远一道刺目电光自天际落下,随即又是数道闪电刺破远方黑暗,如剑锋不详的千万把利刃同时坠落,伴随着震荡心神的雷声轰然而至。
  “那方向是求鲤江!”薛清极眉宇间难得显出些许焦急,“不好,隋辨他们到了吗?如果是他们到了€€€€”
  一阵阴郁彻骨的粘腻感自另一方向传来,两人侧头,见仙圣山的方向不知何时竟聚起浓稠粘腻的孽气,隔老远看着跟谁家厨房冒黑烟一样滚滚蒸腾。
  只有蛟固毫无动静,不仅没有动静,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气流碰撞的感觉。
  而两人之前飞过的尧市方向,城市灯火闪烁几下,骤然熄灭€€€€停电了!
  “三处同时,”薛清极冷笑道,“他尚不知你我从孟三处得知了求鲤江的事情,他在赌我们是否会分散开去往不同方向。”
  严律缠着薛清极的尾巴又收拢不少:“只能指望老棉和四喜安排到位了€€€€走!”
  雷鸣阵阵,打得人心中不由忐忑。
  雨已经开始下了,求鲤江上波澜四起,腥味阵阵传来,江底的水溺子已浮出水面,不断有浑身肿胀的孽灵自水中爬出。
  江畔泥地坑坑洼洼,等在此地的散修们却来不及打伞穿雨衣,乘坐缩地阵中转过来的人和妖一落地,散修便立即围上来。
  “我怀疑放怨神的地方在村里€€€€赵红玫他们家住的房子空了,那地方风水最古怪,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暂时还没消息,”领头的王姨在雷声和大雨中吼道,“倒是水溺子,疯了一样的在出来,求鲤江里煮沸了一样在闹腾!”
  €€子那家缩地阵本来就不是给仙门用的,很不符合仙门的术法习惯,中转过来的修士们好悬没吐出来,一个个儿全都晕阵了。
  隋辨张口先吐了一通,青娅立即将他从背上抖落下来。
  散修们也来不及在乎妖们的原身€€€€此地散居的一些妖早已化了原身在江边与水溺子打在了一起,招呼着赶到的妖和修士们立刻跟上。
  “立刻把来之前说好的加固的阵符和符纸按方位画好贴好!”隋辨一抹嘴,自己掏出带来的家伙事儿,“求鲤江的阵很特殊,一到雨季就很躁动,现在想想应该是和严哥说的游族之墓有关,这地下是这一支儿的坟,生性就好水喜雨,现在这大暴雨下来,阵眼肯定更不稳了!”
  其他修士不敢耽搁,顾不上四周孽灵横行,抄起法器符纸按来时说好的地方行动。
  青娅在雨中大声追问:“那这阵岂不是比平时还不稳当?按你们仙门的老套路来够用吗?”
  “不知道!”隋辨也大声吼道,他从家伙事儿里掏出一根家传的桃枝儿,上头贴着历任隋家使用过的人留下的符纸,一层层厚厚累积,到了他手上又新帖了数张,“所以我要用别的法子€€€€年儿之前说的那套虽然冒险,但我必须试一试!”
  言罢,不等青娅反应,便一口咬破了手腕,将上头的血水涂满了桃枝。
  那树枝仿佛是吸了养料一般,上边儿的符纸竟然浮起一层血光,枝杈处甚至缓慢生长出血色的细小枝叶来。
  逐渐加大的雨势中看不清楚这变化,却听见一阵急促铃声响起,王姨手里特制的仙门传声器闪烁着红光,她一把抓起接通:“小林?你们那边儿€€€€”
  传声器那头传来几声惨叫和打斗声,这声音在雨中格外凄厉清晰。
  “不在赵红玫家,是整个村、整个村!”小林嘶吼道,“这地儿没了眼亮的人,怨神被暂时封在了每一户的空屋,还有树,是聚秽气儿的那类树€€€€”
  王姨面色发白,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河边儿那棵不知道多少年的鬼拍手。
  暴雨之下,那棵参天大树的树叶抖动起来,竟真的如同无数双巴掌鼓起掌来。
  “封住那地方!”王姨吼道,“封住那棵树!”
  她话一出口,同时响起的是不知哪里传来的铃声。
  若有似无,忽近忽远,好似敲击在魂魄之上。
  树干上骤然间多出许多细小的树瘤,瘤子们挣扎着聚集,像是一个个寄生其上的“蛹”。
  最大的一个刚一凝成便破开,一到半虚的身影忽忽悠悠地飘出,没有面孔,身形奇长无比,手指根根如长枝,朝最近的一个修士额间一点,那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怨神!”
  青娅发出一声兽嗥,连带着四周嗥嗥们奔向河边大树。
  那怨神却好像另有目的,对周遭的修士妖族并不感兴趣,只一扭身,避开劈来的符纸,奔向求鲤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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