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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达站在月下,衣袂翻飞,用深沉如墨的视线望着那远处隐约的星辰划过天际。
  流火曳尾,人已逝。
  裴醉将昏迷的李昀安置在马车里,转而走到那周身寂寥的老夫子身侧,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壶酒,与他轻轻对撞。
  两人月下对酌,偶尔交谈几句。
  “眼睛没事吗?”
  “模模糊糊的,可能要彻底瞎了。”
  “跛脚瞎眼的人还想入仕?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徒儿虽然没钱,养个老头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跛脚瞎眼怎么了,若再入科举,照样三元及第,臭小子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师父学贯古今,这世间再无人可压师父盛名。”
  周明达瞥他一眼,颇有些意外。
  “今晚这嘴抹了蜜了?”
  “徒儿一贯油嘴滑舌,胡言乱语。”
  裴醉将腰间的裴字令牌塞进周明达的手里,微微后退半步,双手抱拳,朝着周明达恭敬行了大礼。
  “我与元晦,今夜便要离开承启。若来日师父倦了,累了,随时来寻徒儿。家里总有一壶酒,是为师父备下的。”
  周明达笑着揣进了怀里,转身,朝他潇洒地扬扬长袖。
  “快滚。”
  裴醉站在原地,垂首行礼,直至周明达的身影消失在承启醉人的夜色中。
  “师父,珍重。”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繁华的街巷,脚步并不迟疑,只奔着灯火阑珊处的那驾马车而去。
  车上的锦缎软褥里裹着昏沉而睡的李昀,神色安宁,唯有眼角的一抹红,如同雪中红梅夺目。
  裴醉抵着唇压低嗓音咳嗽了两声,有些疲惫地搂住李昀,忽得想起了那人昏迷前攥着自己袖口非要问明白的问题。
  “蓬莱药性蚀骨,我怕你疼,怕你哭,总得自己先试试才安心。”
  裴醉的唇轻啄着李昀的侧脸,酥痒又轻柔地一路滑向李昀冰凉柔软的唇,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清隽的双眼。
  “又装睡。”
  裴醉惩罚似的,蹭了蹭他通红的鼻尖。
  “虽然你说过不再骗我了,可兄长总是趁我睡着时坦诚,确实非我本意。”李昀反手抱住裴醉的腰,“吃了药这几日,真的不难受吗?”
  “不是不能忍。”
  李昀拉起了膝上的厚重雪狐大氅,将彼此的身体牢牢地裹在那片温暖里面。
  “别撑着了,快躺下。”
  裴醉轻笑,将李昀揽进自己怀里,两人便在狭小的马车间依偎着斜靠相拥。
  “此间事项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必挂心,今夜便好好睡吧。”
  “好。”李昀窝在裴醉胸口,弯了眼眸,“忘归,我们现在去哪儿?”
  裴醉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畔低语。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第132章 正当时
  望台,船舶司。
  一身材短小的舵手正挥汗如雨,抡着大铁锤,在巨型宝船船板开洞处修理着生锈的膛口。
  他身边坐了一圈年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舵手神乎其技的修理技术。
  老舵手包着白布头巾,抹了一把汗,叉腰骄傲吹嘘道:“告诉你们,老子当年是跟梁王殿下混过的!深得殿下赏识!”
  “哇...”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羡慕地望着满脸臭汗的舵手老大爷。
  梁王殿下虽然薨了,但他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连垂髫小儿都知道他蒙受不白却依旧为国捐躯的壮烈之举。
  “你怎么不说,你当年还跟摄政王混过呢?”
  那路过扛木头的船工小声嘲笑他。
  “呸呸呸,我才没见过摄政王。”
  老舵手刚想解释,却看见孩子们像是听见了鬼故事,四散而逃。
  在孩子们眼里,那三头六臂会吃人的摄政王,就是和年兽一般可怕的存在,搅风弄雨,无恶不作,力大无穷,又凶神恶煞。
  孩子们看完造大船,自觉自发地聚到了书院里,齐声高喊着:“云先生!云先生!”
  一人手中握着一卷书册,轻轻撩开布帘。他的头上青带高束,身上一袭青纹长衫映着清朗日光,显得儒雅而淡然。
  孩子们围坐在教书先生的脚边,抹了抹鼻涕,自觉自动地翻开面前破旧的书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孩子们读来读去,还是千字文第一页。
  他们看着彼此毫无长进的模样,嘻嘻哈哈地打闹。
  “你怎么就只会背第一页?”
  “你不也是!”
  “云先生说了,就算每次都读同一页,可只要有不同的体悟,就不算浪费时间!”
  “哼,我也知道,云先生还说,读书百遍而义自现呢!”
  教书先生端坐在书案前,温和地笑看孩子们嬉戏打闹,待他们大汗淋漓地停了下来,他才温缓地翻开书。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只是,这些都不是不读书的借口,对吗?”
  孩子们一下子蔫儿了下来。
  他们知道,云先生平日最温和不过,可一旦罚起人来,丝毫不留情。
  “哎,你说,云先生家里养着的那个大哥哥,今日怎么不来喊先生回家吃饭了?”
  “你说那个药罐子先生?”
  “不是,我说的是那个瞎替人算命的神棍先生。”
  “你们说的都是一个人。那个招摇撞骗的大哥哥,靠着云先生领月钱养着,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真过分。”
  “而且,那个大哥哥每日都要吃大把的药,花了不少银子呢,害得先生都没有新衣服穿。”
  “没错!每次路过云先生的草庐,都能闻到那股苦苦的药味儿。说不定,他又病了,所以才没能叫先生回家吃饭。”
  这些调皮的孩子们除了替‘委屈’的云先生叫完冤屈,聪明的小脑瓜一转,灵光一现。
  他们挤成一团,簇拥到李昀膝下,噙着天真的大眼睛,嘴里说着最诚恳的谎言。
  “云先生,我们今日路过你家,看见那位大哥哥病得很重,都昏倒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他?”
  教书先生望着孩子们期冀的目光,用手里的书册,轻轻地点了点孩子的前额。
  “为了逃避读书而说谎,更是不该。”
  孩子们哗然。
  果然,每次说谎,都会被云先生看穿诶!
  正说着,书院门口忽得闯进来一位身穿朱红束身官服的跨刀大官,满脸惊慌地冲到了李昀面前。
  “陈指挥使,你怎么...”
  “云兄,出海巡航的船只出事了。”
  李昀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书册。
  他压下心中的焦灼,转身叮嘱了孩子们回家小心,才压低声音快速问道:“忘归呢?”
  “裴兄他...”
  陈琛挠了挠头,颇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昀轻咬下唇,低声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望台出海港口是今年新建的。
  近些年来,火器的研发成功让水匪不再成为海运的一大难题,而世家的势力在小皇帝李临的怀柔手腕下逐渐瓦解,让经济的自主权逐渐倾向皇家。
  土地重归百姓,国库得以渐渐充实。
  而重开武举也让大庆的军防得以日益坚实,无数年轻一代正接过前人手中的星火,以燎原之势,将希望的种子洒在大庆广袤的土地上。
  在这片大好形势下,内阁新任首辅与兵部尚书力排众议,开了海禁,让大庆不再依赖漕运运送南北粮储,而在梧南关隘先开了海上运易司。
  只是,万事开头难。
  这海上运易司担着全朝廷的希望,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昀目色沉着,马术稳健,只不停夹着马肚子,策马越跑越快,把陈琛吓得心神飞出了九天之外。
  这些年,殿下的身手真是...好得越来越离谱了。
  马儿一路疾奔,终于在午时之前赶到了码头。
  李昀翻身下马,在人来人往的兵卒中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敢来海上运易司撒野,谁给你的胆子,嗯?”
  “小的...”
  “说话就说话,抖什么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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