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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在屋外烧,食物在胃袋里烧。
  陈年坐在圆桌前,亲爱的老妈已然抛却了对面的文森特,转向了他身边的小摇铃。
  老妈有多看重小摇铃,看他这个亲儿子滚到一边,小摇铃取而代之,坐在亲妈身边便知。
  “摇铃啊,你来咱们这过年,你妈妈那边不担心吧?”
  “都和您说一百遍啦,不担心不担心,我妈忙呢!哪还管我。”
  “你妈妈忙什么呢?说实话,我刚刚退休,日子正愁没东西打发。”
  “也能忙什么呀?我弟弟不肯好读书,我妈每天补习班麻将馆两头转悠,小陀螺似的。黄阿姨,您打麻将不?您要打,我陪你。”
  老妈呵呵笑:“我要是会打,还嫌日子长吗?你还有个弟弟?”
  “是呀,今年刚上初中,您看照片吗?可得想清楚,特丑!”
  “看看看……哎呦这小孩,这小孩……”
  “陈蓝姐,你看吗?这叫‘奇葩共欣赏,丑点相与析’!保准你看你也笑。”
  陈蓝已经笑了,白毛衣的手接过手机,片刻,还要递给文森特欣赏。文森特的牛鼻子发出一声牛叫,驴嘴巴哈出一阵驴笑。陈蓝把手机还给小摇铃。
  “你怎么这么会长呀?嘴巴又伶俐。”
  “我随我妈,他随猴。哦,还有陈年,陈年你看吗?”她嘴巴快,脑子比嘴巴还快,“这张你保准没看过。”
  陈年:“看。”
  看你弟。
  饭桌一片其乐融融,陈年真受不了,受不了得捂紧胃。好容易饭毕了,小摇铃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赐座沙发看电视,陈蓝脚尖才从国外踩上国土,怎能辛劳?文森特洋鬼子,还是搁那坐着吧。
  陈年在厨房收拾。
  他锤了下胃,胃缩紧了,他舒坦了。他骂胃:
  难受,难受个什么玩意?
  她带人回来了,你没带?
  她离开这么多年,你不也离开她?
  她肯定把你忘了,你还记得?
  骂到这,胃又痉挛地跳,碗也洗好了。砧板上菜刀切了红柚,柚粒还一粒粒裂开地沾刀上,板上。
  陈年骂:“真贱。”把刀拿过来,冲。身后电视声,说话声,小摇铃在笑,文森特鬼叫。陈年把食指压菜刀没开刃的那一角上,幻想挥刀把鬼子赶出去。
  “洗这么久?”
  菜刀咣啷一声,掉水池了。陈年手拳起来:
  “什么?”
  陈蓝歪着头:“手给我看看。”
  她误会了。还看了一眼水池里的刀。
  陈年应该嘲笑,说没有,你搞错了,难道他们在前边笑哈哈,他在后面搞自杀?
  但是不行,那是去年,去年他才会对陈蓝冷嘲热讽。今年他把手藏到背后:
  “没事。”
  他的心开始跳,手藏得更厉害了。边走边笑:
  “你和妈,小摇铃,还有那位,远道而来的……看电视吧,我回趟房间。碗已经洗好了啊。”
  陈年的房间在二楼,这么冷天,他打开窗,抓一把沿的雪。雪撒气团成球,钻进楼下的雪广场里。
  陈年的心又冷了,觉得自己真是傻逼。
  他还是应该回到刚刚,对陈蓝讽刺几句,痛快一下,而不是傻逼地想要她紧张。
  待久了老妈肯定要问。他正要下楼,房门被人拧开,他没锁,来人自便地走了进来。
  “妈叫我?走,下去吧。”
  陈蓝把创口贴递过去,下巴一点,眼睛示意:“不给我看,自己包扎总好了吧?”
  她把我当小孩,哄我呢。
  这时还不嬉皮笑脸,告诉她,白痴,你上当了!我怎么可能伤到手?就没时机了。
  可陈年几乎没犹豫,遮住手:“没必要吧,搞这个妈反而问。”
  他得走,再不走陈蓝肯定要逼他。他一看陈蓝的脸就知道了。笑那么好看,眼睛弯弯,还那么近……
  陈蓝已经在逼他了。
  她微笑走近陈年。她一走近,陈年就走不动道了。再低头,去拉他的手,陈年的心就和指尖的残雪一样化了。
  “骗我?好啊,小混蛋。”
  没有血,只有水。
  距离太近了,陈年感觉物换星移,时光倒转,要是以前,无论血还是水,陈蓝一定纵容地含进嘴巴里,咬得他指尖发麻。
  现在指尖也在发麻,疼得麻。
  陈蓝随意把他手放下了。
  “走吧,妈还在楼下,也不能总让小摇铃一个陪咱妈,文森特的中文不好。”
  安怀镇是老镇,还未开发,老旧的好处就是,陈年家还是二层小楼房,有三间主卧,一间客房。
  “这样吧,小摇铃和我睡,睡我房,文森特睡客房,我待会把客房打扫一下……”
  “算了吧,你还记得家里东西怎么放的吗?”
  陈蓝一愣,陈年赶紧道:“我和小摇铃
  去打扫。”
  他拽着小摇铃,小摇铃入戏深重:“对,姐,我和陈年去整理屋子,你和姐夫坐沙发就行,咱……”
  小摇铃差点被陈年拽飞。
  两人关起门说悄悄话,小摇铃转胳膊:“咋了,我说错话了?”
  “你……!没有。”
  “那你咋回事?”
  房屋安排很合理,尤其安排文森特住客房时,陈年真是一块大石头落下。
  “你不想我和你姐睡啊?哎呦我去,陈年,你和你姐搞什么呢?她那么美,你这个便宜弟弟干嘛老惹她不开心。”
  陈年眨眨眼:“你说什么呢?”
  “陈蓝姐美——啊!仙子似的,你别老挤兑她。”
  “你不会……?不对,不是,你搞我。”
  小摇铃学他刚刚傻不愣登地眨眼:“我搞你什么了?谁不乐意和美人睡啊?”
  “你不乐意?你他妈装逼!”
  陈年眼睛瞪着天花板。
  他家没有守岁的习惯,看完春节晚会,各自回房安歇。
  小摇铃当然不喜欢女人,和陈蓝睡一张床,也不会出现组织纪律问题。
  但陈年就是不能闭眼。
  这四年陈蓝不都是自个回家过年的吗?今年为什么会这样?
  他原本想小摇铃出现,能出其不意,刺她一刺。
  现在好了,刀插进他自己,两个窟窿,浑身流血。
  妈催他结婚,肯定也催陈蓝。
  但陈蓝怎么能结婚呢?陈蓝要是结婚……
  不能想了,再想胃要烧出窟窿了。
  夜里的门是锁着的,但是好不容易糊涂,门锁轻哒一声,陈年感觉一个人影钻进他房里,来到他房间,掀开他被子。
  “谁啊……”
  “小摇铃的嘴太厉害了,缠着我聊到现在,她睡着了,我反而睡不着了。”
  陈蓝……!
  陈年一骨碌抱起被子躲到床另一边:“你……你睡不着,你来我房干嘛?你怎么进来的?”
  “你房间钥匙没换啊,陈年,回来,我冷。”
  被子全全地送回去了,陈年冻在外面:“你还没说你来我房干什么呢。”
  陈蓝不解,看不见的笑,全在声音里:“我不找你,找谁呀?妈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你待在外面,不冷吗?”
  陈年真想说,不冷,可心跳啊,跳啊。
  他悄悄猫回被子里,陈蓝的旁边,还想说,找你文森特去啊,洋鬼子去啊!
  给他十吨血他也说不出。
  好多话塞喉咙里,一句也淌不出,空调关了,冷冽的空气,侵上陈蓝的香气。一沾上,陈年就知道自己完了。
  连“你睡吧,我去客厅沙发”,都讲不出来。
  他捂住胃,胃里好寒。陈蓝的香气化在他胃里,毛骨悚然的寒。
  陈蓝拉住他的手。
  陈年差点跳起来。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骗我。”
  ——当然不是。
  “骗我担心你,给你上楼送创口贴。”
  说不出口了。
  好半天,这家伙又冷又瓮声瓮气地说:“我就骗你,管得着吗?”
  “我要睡了,你别说话了。”
  他背过去,今晚肯定不能睡了,装装样子还是要的。陈蓝从背后贴上来,不对,只有手贴上来。
  “肚子不舒服?看你年夜饭也没怎么吃。”
  陈年:“喂!”
  “给你揉揉,什么时候的毛病,以前怎么没见过?”
  以前,你还有脸说以前。
  陈蓝的手钻进陈年衣服下摆里,肉里,胃里,心里。她在揉什么,陈年心知肚明。
  就是推不开。
  好半天:“妈买的鱼是进口鱼,洋货吃不惯。”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太直白了,太酸了,他简直像个怨妇。但是一说完,鼻子通了,气也顺了,心都有底气了。
  陈蓝笑:“少来。”
  手揉着揉着,不规矩起来,往陈年的腰裤里穿。陈年血气方刚的男人,只穿了短裤睡觉。这一下,毛瞬间倒立,刺猬道:
  “你干什么!”你想做,找文森特去!
  后句话,就是吼不出来。
  陈蓝在他耳边,语调变了:“年年,别动。”
  那一瞬,陈年脚底天旋地转,热流翻涌后,陈蓝握住他的性器。陈年微窒,微喘,理智还在斗争。陈蓝道:“乖年年,转过来。”
  理智像小狗叼飞盘去了来。
  来的时候,陈年已经转过来了。
  隔壁就是文森特的客房,下边就是小摇铃,和妈。陈年还在和自尊斡旋,须臾,自尊还是胜了一些。
  “你,松手。”
  “我好想你。”
  “……骗人。”
  陈蓝吻他耳垂:“我是小狗。”手不松。
  陈年根本不知道她说得真的假的。
  陈蓝手动了没几分钟,他腿肉颤动,脚底火烧,就有射的欲望。可这太丢人了,他现在要是在陈蓝手底下射出来,只怕眼泪也要丢人。
  “你松开,我不想……”
  “骗人。
  “你也是小狗。”
  陈蓝脸埋在他颈窝,叫:“小狗……小狗……小狗……”
  小狗。小狗。小狗。小狗。
  狗年年,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啊呀!咬人,坏狗,这样太深了吗?
  好了好了,不弄你了,哭得我的心都碎了,一片一片,给你咬着玩好不好?
  公司安排,我去德国外派两年,不用收拾你的东西,我没打算带你。
  嗯。就是那个意思。
  陈年居然憋住了哭,脸潮红,眼眸湿亮。
  “我不是狗。”
  陈蓝用他喷射的精液,扩张他的后庭。
  “嗯。我才是。”
  她答得这么乖,好随便,陈年哽了一下:“我不想做了,你……出去,陈蓝!”
  “你再不停手,我叫人了。”
  陈蓝脸还深在他脖颈,说话靠近心脏:“叫。”
  这个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都隔这么久了,那些记忆怎么还活在他身上?陈年腿自如地打开,两根手指进出在身体里,喘息都那么耳熟。
  阿年的前列腺好浅啊,随便一碰就到了。
  阿年的高潮好快喔,是不是超级舒服?
  阿年怎么不看看我?好狗狗,害羞了?
  陈年闭上了眼,睫毛抖颤,肌肉战栗,他再不动作,他绝对要受一世的折磨。
  他已经要受一世的折磨了。
  崩溃前,他闭住眼泪问陈蓝:“你干嘛来找我?”
  “我想你了。”
  可是她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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