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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死了。”
  “哦。”
  “大概还能活三天吧。”
  “已阅。”
  我有些无趣的踢了踢地面上的碎石子:“你不多问两句吗?”
  温纶抓了抓微卷的黑发,抬起眼皮:“那请问,平街有史以来第一位一点都不伟大的英雄,您又把我卖给了谁?”
  面对温纶的阴阳怪气,我面不改色的抹了抹眼角:“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纶比了个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后退一步,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温纶挑眉不语。
  “你怎么能这么看待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个肮脏又混乱的破地方互相扶持,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告诉你,温纶,你根本、你根本…”我捂着脸弯下腰,肩膀颤抖着发出泣音:“你根本没卖到钱!”
  西八的犯罪团伙刚从监狱里出来,一贫如洗,全身上下也就身体最值钱,问题是这些人既不可能把身体给我拿去换赏金,也不可能和我一起去卖身。
  路边随便拉个乞丐都比他们富有。
  温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表情复杂的问:“你没拿到钱?”
  “没有。”
  桑佑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除非这买卖不是桑佑主动做的。
  青年扶着墙站起身,沉声问:“怎么回事,你究竟把我卖给哪个穷老八了?”
  我将事情简单的重新叙述了一遍,温纶的表情从凝重变为不解,再转成惊愕,最后归于茫然。
  温纶摸了摸下巴,评价道:“好忙的一天。”
  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吧!
  我一个站街男居然绕着整个第十区跑了一圈,从监狱到安街到南区到平街还去了一趟警卫科,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单单是忙,还很累。”
  “并且赚了很多,”温纶补充了一句,摊开手说:“分我一半,我帮你偷西和的终端。”
  “他叫西格。”
  我拍开温纶的手:“不给,你收拾收拾准备逃吧。”
  傻子才去偷西格的终端,没好处不说,还平白招惹一身腥,这可不是在牢里蹲上两天就能解决的事。
  “冷血的家伙。”
  温纶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问:“里面那个,你不拿他换笔钱?”
  “我看过了,他没有伤到要害,天就能下床,平街的环境也不适合养伤,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温纶低笑起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黑心鬼。”
  我抽出两千贝鲁在温纶面前晃了晃:“拿去给他买点好吃的,不掺骨灰的那种。”
  “嗯?”
  温纶接过钱细细看了眼:“真钞?这么大方,你想把里面那个拆了剁了切成细细的臊子再卖吗?”
  我又不是镇关西,我顶多拖着他的尸体去街上卖身葬父。
  我掏出烟盒,低头咬住一根烟,没点火,就这么叼着:“我就不能做一回好人?”
  温纶不答话,深棕色的眸子从我的脸上扫到脖子、手腕、双腿、像是一台严谨的扫描仪,将我层层剖析。
  许久之后,他嗤笑一声:“居然不是被人盗号,桑佑,你他吗的完蛋了。”
  我挑了挑眉,“怎么说?”
  温纶捏住烟身从我的嘴里夺了下来,自己咬着,“你以为对这种上等人示好就能得到什么回报吗?别天真了,在他们眼里,我们和蛆虫没什么不同。”
  “有的,”我笑着勾住温纶的肩,在他耳侧低声说:“蛆虫可不需要他们纳税供养。”
  我可是每个月领三百贝鲁的贫困人士,说句不好听的,整个第十区都是个巨大的虫窟。
  而联邦为了什么“人道主义”之类的我听不懂的话,也会捏着鼻子,持续不断的给予我们这些蛀虫生存资源。
  “所以我们比蛆虫更让他们觉得碍眼。”温纶回道。
  碍眼吗?
  这可不一定。
  就像莱森执政官需要政治作秀一样,蛆虫涂上一层铂金,也能变成人见人爱的好家伙。
  比如我,“英雄”的头衔固然可笑,但用来虚张声势却是足够了。
  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会认可我的高尚人格。
  但是对于犯罪团伙就不同了,他们可不会因为我有个好名头就放我一马。
  偷不到西格的终端,我和温纶都会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闭嘴的鱼才不会被钓。
  死人才不会泄密。
  **
  【未知号码:该死的西格把我们派去的人通通下狱了,卫兵巡防再度加强,第十区固若金汤,我们实在无法潜入,请您保重身体,我会尽快申请入区令】
  司循今关上终端,看着低矮的天花板,无声的骂
  了句废物。
  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没用,连西格的封锁都破不了,他如今负伤,身边又没有可信任的人,可谓是举步维艰。
  西格的把柄还没弄到手,之前的行动打草惊蛇,让他提高了警惕,事情更加难办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西格下次什么时候才会离开第二军区。
  翻了个身,司循今疲惫的闭上眼。
  “咔”
  门锁转动,司循今猛地再度睁开眼,蓦地撞进了一片深紫色的漩涡当中。
  相貌秾丽的青年手里提着一篮子面包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大人,我买了些面包,您请用。”
  在他拒绝之前,我放下篮子快步走近,薄薄的雾气涌了上来,在眼尾凝结成透明的水珠。
  “大人…”我抚上了他的手背,凭借多年的站街经验,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欲语泪先流。
  司循今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背上微凉的触感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是不适。
  高傲的上等人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第十区的平民触摸?
  深紫色的颜料倾倒进湖蓝的海里,一点点污染蔓延,搅动的漩涡深深的埋进海底。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了手背上,司循今的袖子被攥紧,他看到了桑佑颤抖的指节,青年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眼尾却晕开了一抹红。
  “你怎么——”司循今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了。
  “大人,求您帮帮我和我的弟弟…他们、他们想要杀了他…大人…我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您一定大有来头…”
  我的脸上满是悲戚,面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侧。
  一边哭我一边偷瞄他背后的玻璃窗,确定自己的形象没有狼狈的太过分以至于失去美感。
  没办法,谁让我在第一次见面就确定这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求您救救我们,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我不该挟恩图报,但是、但是我真的没得选了!西格长官不可能帮我、我…毕竟我和他只是…”
  我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眼泪止不住的滚落,抓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希望这一次的新闻能可靠点,不要像莱森执政官的报道一样睁眼说瞎话。
  司循今,上流人中罕见的正直人士。
  当然,这份正直只针对于他认为需要保护的联邦公民,对于非联邦公民而言,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残酷刽子手。
  高贵的出身让他能够轻易的追逐那份在其他人看来不知所谓的理想,比如造福民众,又比如铲除罪犯。
  同样的,出身也限制了他的视线。
  司循今看不到脚下的悲鸣,也从未考虑过第十区究竟是什么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对西格的不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足这片堪称垃圾场的地方。
  真不错。
  一个被保护的太好,第一次见识人间险恶的大少爷,还有什么比这种人更好骗呢?
  让我来教您一课吧。
  虽然您可能并不希望自己的恩师、不,仇师是一名来自第十区的下等人,但我不在乎您的想法。
  您又不发我工资。
  司循今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套连招打懵了,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西格的名字,于是他问:“你先停下,发生了什么,谁要杀你的弟弟,一件一件说清楚。”
  咽下呼之欲出的嗝,我露出惊喜的笑容,用袖口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说什么来着?就算长得不像好人,也还是有人吃这一套的。
  西格的判断一如既往的毫无可信度。
  睁着湿红的眸子,我抿了抿唇,轻声说:“愿神保佑您,仁慈的大人。”
  许久过后,温纶终于等到了房门再次打开,他咬着烟笑起来,知道桑佑又一次成功了。
  “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就给他几个面包,我果然没看错你。”
  “少啰嗦,”我勾了勾手指,逗狗似的:“给我一根。”
  “你怎么连这点便宜都要占我的。”温纶随手将烟盒抛了过来。
  接住烟盒晃了晃,里头只剩下一根烟,我撇了他一眼,眸子轻轻眯起,刚哭过的瞳还湿润着。
  低头咬住烟蒂,我将那支烟叼了出来。
  “火。”
  温纶从怀里拿出打火机,凑到我的面前。
  “嗤”的一声,火舌舔过烟头,吞下了少许烟丝,浅蓝色的烟柱升腾,模糊了视线。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鸦色的睫虚垂,仰着脸吐出一口烟圈。
  “呼——”
  温纶瞧着我:“怎么样?”
  “答应了。”
  “他想要什么?你陪他睡一觉?”
  “他要西格的终端。”
  温纶沉默了几秒,忽的笑起来:“6。”
  西八,兜兜转转还是这样。
  只要偷
  到西格的终端,司循今承诺会将犯罪团伙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
  我捏着烟,拇指轻轻点了两下,抖落些许烟灰,“西格的终端还真是遭人惦记。”
  司循今一个第三区的老牌贵族,特地跑来第十区,还受了伤,一整天了也不见有人来找他。
  我基本可以断定他和自己的手下们失联了,而给他留下伤口的人就是西格无疑。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成围着西格转了?
  我用食指勾着垂下的细麻花绕了绕,问:“刀疤的死有人怀疑吗?”
  温纶道:“小刘说他伪造好了现场,凶|器也是刀疤自己的军刀,西格就算起疑也找不到证据。”
  果然是专业的。
  小刘这些年在安街没白干。
  温纶将烟头按灭在砂石地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要怎么偷西格的终端,他根本不吃你那套吧?”
  我耸了耸肩:“不偷。”
  “我只要告诉西蒙他们,西格的终端已经先一步落到司循今手里就行了。”
  狗咬狗去吧。
  温纶咋了咋舌:“这么黑?”
  “你是打算等西蒙他们杀了司循今后将这件事汇报给西格,让他们的罪行和悬赏奖金更上一层楼,然后你再把他们三个都杀了,独吞赏金,对吗?”
  对什么对,你怎么比我还黑。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跟西格长官卖卖惨,求他看在我提供情报的份上,把悬赏的奖金分我一部分而已。”
  温纶沉默片刻:“6。”
  那不然呢?
  我就是个香站街的,你不能指望我杀人吧?
  金色的纱幔垂落,床上的青年隐隐绰绰,耀眼的金发披散在纹路繁复的枕套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被单。
  莱森安详的睡容被蹙起的眉破坏,他的呼吸逐渐偏离了规律,越来越急促。
  这是哪里?
  密林?沼泽?
  莱森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或者说,联邦早就看不到雨林一类的自然生态景观了。
  莱森对雨林的一切了解都来自于书本、博物馆以及电影,在他的记忆中,雨林的危险程度仅次于深海。
  金发执政官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掏出怀里的枪,用枪口拨开面前郁郁葱葱的树叶前进。
  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靴底陷入泥泞,华丽的衣物被针叶割裂,金发沾染了密林间的水汽,湿漉漉的黏在一起。
  莱森很快意识到,他在做梦。
  他略微放松了下来,背靠着粗壮的树干调整呼吸,翠色的眸子四处打量。
  “砰!”
  莱森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俯冲而下的巨鸟哀鸣着坠落,天空中哗啦啦的下血,将树叶染成了怪异的红色。
  “咔哒”
  再次上膛。
  莱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忘保持贵族的仪容。
  理了理袖口,执政官从怀里掏出手帕,细细的擦拭湿润的金发。
  密林里安静的诡异,高大的树干上方,一条匍匐的黑蛇吐了吐信子,慢悠悠的盘旋而下。
  它先前被巨鸟的血淋了一身,黑色的鳞片上突兀的攀着一条细长的血线。
  “噢!”
  几乎是一瞬间,腾起的黑蛇紧紧的环住了莱森的肩颈,在他的耳边吐出蛇信子,用柔软的身躯一圈一圈勒死中意的猎物。
  “唔啊——操!”
  莱森咽下了呼之欲出的脏话,颈侧青筋暴起,他剧烈的挣扎着,握紧手里的枪扭动手腕。
  “砰!砰!砰!”
  枪口闪过火光,却没能击中黑蛇的要害,强烈的窒息感狠狠的袭击莱森的大脑,胸膛的起伏越来越艰难。
  “放开…呃、哈啊——”
  执政官俊美的脸因痛苦而失色,他费力的张开唇汲取氧气,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冰冷粘腻的鳞片刮过他裸露的皮肤,殷红的蛇信子在他的后颈打转。
  死亡的恐惧一刻不停的敲打他紧绷的神经。
  瞳孔扩散,失去光泽的翠眸中倒映出了大片瑰丽的紫色。
  “不——!”
  莱森猛地睁开眼,他剧烈的喘着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男人后怕的坐起身,伸手摸进了枕头下方,冷硬的枪械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但噩梦带来的影响并没有这么快离他而去
  莱森清晰的记得,赋予他死亡阴影的蛇有一双紫色的竖瞳。
  沉默片刻后,他拿起了枕边的终端。
  【莱森·菲戈尔执政官:我明天打算去第十区的贫民街看看,希望您与我同行】
  【西格·莱利:我的荣幸,执政官阁下】
  **
  “过来,给你把头发重梳一下。”
  “轻点,”我背对着温
  纶蹲下身,“弄断一根头发赔我一百贝鲁。”
  “你别站街了,碰瓷去吧。”
  温纶一手撩起我的发尾,诚恳的提议道:“我觉得你还有很多没开发的赚钱项目。”
  我抬手比了个中指作为回答。
  碰什么碰,我的血肉之躯是碰得过车轮还是碰得过子弹啊?
  第十区的人真的会驱车从我身上碾个十八个来回确保我真的死了,然后拖着我的尸体按斤称两的卖出去,说不定温纶还能吃到用我的骨灰揉的面团。
  如果他舍得花钱买面包的话。
  “说真的,桑佑,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温纶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拿着从我的细麻花上扯下来的红绳,从背后虚虚的勒住我的颈。
  老实说,有点痒。
  “嗯,危险,然后呢?”
  “狗咬狗的前提是你有保住自己的筹码,不然,第一个被咬断脖子的就是你。”
  我仰起脸看向温纶:“你有什么高见?”
  “在脖子上装个铁片怎么样?把他们的牙磕下来卖。”
  我反手给了他的大腿一巴掌:“滚。”
  “好吧,我开玩笑的,你去偷终端吧桑佑,拿到那玩意儿,我们离开第十区。”
  “然后被西格通缉吗?”我扯住颈间的红绳,有些好笑的扬起眉:“更何况,没钱没权的,去第一区还是留在第十区不都一样。”
  话落,我和温纶同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对哦,不都一样吗?
  既然都一样,那为什么不去第一区?
  温纶耸了耸肩:“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
  “骗骗西格,让他带你去其他区,再从他手里弄点钱,借着他的名头狐假虎威,顺便接济一下我这个穷苦残疾的弟弟…”
  “停。”我打断了温纶朴实无华的计划。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抖了抖指尖的烟,低声说:“西格不是男同。”
  温纶怔住了:“不是?”
  他“啧”了一声,又问:“真不是?”
  “他对我没兴趣,你懂吗?他对我没有任何想法!”我睁大了眸子,让温纶看到我眼中的认真:“他怎么可能是男同!”
  我承认我是有点自恋的毛病,但这不怪我,都是那些被我抢了钱包还眼巴巴的凑上来的客人惯的。
  顺便一提,温纶也有责任。
  温纶翻了个白眼:“或许他只是不喜欢你这一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胜心被激起来的站街男是很可怕的,我决定让瘸子哥明白这一点:“明天,明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有多受欢迎!”
  我“啪”的一声用力拍在大腿上,“我要抢十个钱包!”
  好热血的台词。
  但是在犯罪。
  温纶似乎也被我的决心折服了,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动了动唇。
  “你他吗拍的是我的腿!”
  哦,是吗?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别碰瓷。”
  第二天一早,我罕见的换了身白衬衫搭配浅色外套,像是个刚进社会的清爽大男孩,双眼澄澈,一看就好骗。
  “我操!”
  蹲在路边啃苹果的年轻人下意识骂出了一句脏话,“他谁啊?”
  “你瞎啊!”另一个人给了他脑门一巴掌:“他他吗的桑佑!”
  年轻人捂着脑门抽气:“勾八,我宁愿瞎了。”
  虽然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大部分时候都是互相坑蒙拐骗,但是彼此之间也不是全无感情。
  年轻人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还是比较喜欢他死了的样子。”
  祝好死。
  **
  站在折断的路灯下,我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起太早了,居然忘了这个时间段没客人。
  来都来了,抢抢同行也不错。
  让我看看,抢谁比较好,小牧不行,他跑得太快,到时候直接变成平街一年一度的马拉松大会。
  小白,嗯…他看起来口袋比我还空,但是一拳能打两个我。
  小松,啧,他抢我还差不多,这个体格站什么街啊简直破坏行业市场,站岗去!
  史蒂夫,他钱包最鼓——嗯?史蒂夫?
  你怎么在这啊!
  我强迫自己把眼珠从史蒂夫鼓鼓囊囊的钱包上移开,看向他的身后。
  好肥的两只羊,啊,不是,好有气场的两位大人物。
  莱森和西格一左一右下了车,执政官的黑金配色制服和军部的深蓝色军装直接宣告了二人的身份。
  可恶,被他装到了。
  “不是说抢十个吗?”温纶盘腿坐在地上,扯了扯我的外套下摆:“哝,那边正好十个。”
  六名士兵,一名礼仪官,西格的亲兵史蒂夫,一个比一个面熟。
  汗流浃背了。
  “再等等,应该还有其他客人——”
  “执政官阁下亲临,暂时封锁平街,任何擅自越过警戒线者,按叛乱分子处理!”
  “……”
  你赢了。
  这就是上等人吗?这就是上等人吗?这种好日子什么时候轮到我?
  酸了,沉默了,落泪了,手痒了,动身了,偷了。
  “站住!”
  史蒂夫抬手拦住我,警告道:“你最好和执政官阁下保持距离。”
  我惊惶的瞪大了眸子:“抱歉,长官,我不知道规矩,我只是太激动了,昨天和执政官阁下见过一面后,我一直念念不忘…我、我…”
  问就是憧憬。
  “别太敏感,史蒂夫,”莱森温柔的弯起唇:“他没有恶意,让他过来吧,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导游。”
  西格撇了我一眼,无声的动了动嘴型:“你果然被执政官阁下迷住了。”
  你果然很会脑补。
  我对着他笑了笑:“日安,长官。”
  不等西格回答,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莱森身侧,挤开礼仪官,殷勤的说:“阁下,我来给您介绍平街!”
  太近了。
  莱森下意识想要退开,但贵族的尊严让他硬生生忍住了。
  和桑佑靠得太近让他有些不适,只能欲盖弥彰的拨了拨头发。
  戒指。
  我盯着他抬起的手,双眼亮得几乎能发光。
  戒指!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我痴迷于执政官阁下的表现,西格压了压帽檐,移开视线。
  一个下等人也敢肖想执政官,还不如重新投胎来得快些。
  温纶远远的看着,无趣的托腮:“鸽血戒指,怪不得他喜欢。”
  桑佑从小就偏爱亮晶晶的玩意儿,有华而不实的宝石,也有各式各样的刀具,打磨到发光的人骨也不在少数。
  说起来,桑佑的收藏柜是不是就在床边来着。
  司循今应该不会那么没有边界感吧?
  温纶低头敲了敲终端。
  【小乞丐:哥们儿,当心你家被偷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乞丐:平街的家】
  狡兔三窟,桑佑不知道有多少个藏身地,比老鼠都会打洞。
  想起第一次说他是老鼠的时候,那家伙义正言辞的反驳,那些洞都是别人挖的,他只是在他们死后接手了而已。
  “懂了,你是不会打洞的老鼠。”
  “错误的,我是不用打洞的老鼠。”
  自有人送上他所需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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