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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冥界尚未真正建立为死者魂灵受审与转生的国度的时候,在“道路通阔的大地之下幽暗的塔耳塔洛斯”深处发生的事情。
  年轻的冥王按例检查关押他父辈们的牢狱是否妥当。彼时的战败者们尚有精力叫嚣威胁,而冷若冰霜的青年只专注于神力的加固,对他们的言辞攻击充耳不闻。
  阴森的过道逐渐只剩下鞋跟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他提着长剑不疾不徐地前进着,剑身残留的猩红液体已逐渐凝固。
  一路下来,冥王心中有了计量。宙斯推翻上代神王统治的助力之一,便是原本遭厌弃在塔尔塔罗斯的百臂巨人们。如今他们被释放出来,又将提坦神填进去,塔尔塔罗斯充作监狱的空间还剩多少……
  最后一间空置的牢房前,黑发青年停下了脚步。那样一副波澜不惊的美男子的姿容,在转向过道黑黢黢的尽头时,终于流露出些许迟疑。
  “深渊”的更深处,有什么呢?
  想起至今未曾谋面的深渊神,或许那下面便坐落着塔尔塔罗斯大神的神殿。作为新晋冥王,同时也是这混沌不堪的地界有史以来第一位名义上的主宰,他理应前去拜访一下?
  薄唇轻抿,挺拔的身姿消失于黑暗之中。
  汩汩水声中,谁被“扑通”一声丢进池里,随即挣扎出水面,攀着池壁咳嗽不已。
  “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宫殿的主人难得有些气急败坏,往日在兄弟姐妹间端得神秘莫测的形象头一次破功,还是在一个小辈面前,“就没人教过你不认识的地方不要乱进吗!”
  浑身湿透的青年向前摸索着,半个身子趴伏到青白的石砖上,长袍紧贴肌肤,将劲瘦的腰身勾勒出来。他显然还没有从某种影响中缓过神来,只是听见了问话下意识地抬头,一双青翠的眼瞳难得流露出迷茫与脆弱。
  喉结不自主滚动了下,深渊之神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家伙特殊的家庭情况……可能真没接受过什么来自长辈的教导。
  “好吧,好吧,”他有些心虚地强制自己移开视线,“那你来冥界时尼克斯没有和你嘱咐过什么吗?”
  半晌他才等来回答:“尼克斯……没有。”
  冷得发白的手指蜷握成拳,年轻磁性的嗓音因为气血不稳透着两分虚弱,余下的俱是犯了错的孩子在长辈面前强撑的自尊。
  从没和这种年龄段、还需要呵护的幼崽接触过的塔尔塔罗斯,陡然升起想养点什么的兴味。
  该怎么养孩子呢——塔尔塔罗斯将自己救出这孩子时死死攥在手里不放的长剑一并扔到池边,看他立刻抓住剑柄,几息间又将自己塑成一块锋锐的坚冰——说错了,应该是怎么培养出一个能震慑万鬼、维护生死轮回之数的冥王。
  “行了,下次我会放一些冥火指路,”深渊之神挥挥手,昏暗的宫殿立刻被青蓝的火光照亮,“就像这样。可别再走错了。”
  哈迪斯整理衣物的动作一顿。
  “尼克斯拥有黑夜的权柄,冥界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合适的居所。但你若诚心想管理冥界,又或者……更进一步……”黑袍下,一只苍白的手伸到青年面前,“来找我会是明智的选择。”
  冷淡的目光落于掌心,头一次施行“诱拐”的某神生怕不成功,再加了点筹码:“你就不想知道刚刚险些溺毙你的都是什么吗?”
  哈尔皮埃,丑陋异常的人头鹰身怪,那时的她们甚至不像后世出现在人间那般,身体中段还保留了女性的特征,她们在冥界的模样完全就是人的头颅突兀地接在鹰怪的脖子上,一绺一绺干臭的毛发稀疏地结成块状,长长的蝎尾耷在身后,甩动间不受控地向周围滴洒黄绿的毒液,落在寸草不生的绛红地面立刻发出“嘶嘶”的声音,伴随着大片地面在白烟中消失。
  其叫声更是不堪入耳,不提人类听到会多么头痛欲裂,哪怕最宽容的缪斯在这,都恨不得将这些长毛畜牲拔光了毛、缝住皱缩的小头上露出的发声用的缝。
  但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神明记得,她们不过是风的精灵被缚于冥土、无法解脱的怨念。
  四方的风吹散了旧日的烟云,有灵的被信仰扼杀,拖下地狱换了皮囊。
  【为什么……要救我们……】
  失而复得的风声生疏地拂过水面,递到水边正擦拭着长剑的神明耳畔。
  “不是你们呼救的吗?”哈迪斯一心一意借塔尔塔罗斯的池水清洁着爱剑,这动作随着他们逐渐加深的关系已愈发熟练。
  “而且朕也没有救你们。”
  冥王剑重新变得锃亮,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池中几位风声怯懦的精灵:“朕只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罢了。”
  “地上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了,可你们还一昧觉得只要干干净净从深渊出来,一切就会好起来。这样的愚蠢和固执叫你们始终不肯放弃呼救,明明是在连神都不会随意进入的深、”哈迪斯顿了顿,好吧,最近他倒是在频繁出入,不然也不会注意到这几个孱弱的灵体,“——总之,太聒噪了,朕希望你们尽快认清现实然后
  另寻出路。”
  哈迪斯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够冷酷了,没想到半晌过去,这些不知来路的灵体竟用沉默拒绝了他。
  做出这样的回答,风精灵们实则也惴惴不安。祂们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神只算得上祂们的救命恩神,在暗无天日的深渊恶念中沉沦时,祂就像那唯一的一束光、那拯救溺水者的绳索般,将祂们轻轻挽起,带离那绝望之地。千般感激无从说起,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祂们年龄最小的妹妹惶惶哭泣着,用只有祂们能听清的风之语絮絮地说:姐姐们把我留下罢。我愿意停驻于此永生侍奉这位神裔以报答恩情,即使这份报答微如草芥、但叫姐姐们能往地上去……
  还未等祂们作出决断,一股温暖的力量便自池水那头传来,孱弱到无法聚拢风形的精灵们惊讶地发现祂们获得了重新凝结身体的力量。而俊美的黑发男神收回手,烘干其上湿滑晶莹的水渍,敛眸不去看那或坐或立于水中的赤裸女性。
  “真固执。”哈迪斯轻啧一声,“那就用你们的眼睛亲自去看看吧,如今的大地,还有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处。”
  风精灵们互相搀扶着蹒跚走出森冷大殿,临行前,祂们向年轻冥王所在的方向深深跪拜下去。
  “陛下?您好像不太高兴?”
  也只有潘多拉这样体贴入微的女性才能敏感察觉出冥王心情变幻。
  “……多管了点闲事。”哈迪斯左手手背撑在鼻翼下,似有些后悔,“朕不该管的。”
  他右手执笔,单手飞快批阅着卷宗,即使如此,如重重小山般堆积在大殿中的文件仍然难见减少。
  还得再找更多的人手啊……冥王一心二用地思索着,微隆的眉峰并不影响他自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工作图卷。对天星的引渡还算顺利,但自主性的塑造却是大问题,如今只能叫它们跟在原有的那些冥官后面帮衬着,无法独立行动……
  “是我这样的‘闲事’吗,陛下?”
  闻言,哈迪斯自繁忙的事务中抽空抬头看了他的女官一眼,“……唔,差不多吧。”
  算来,潘多拉任职冥王的御前女官也有一阵了。相比起刚来近旁时那副束手束脚、唯唯诺诺的模样,现在要放松活泼许多。
  这位由奥林匹斯众神为人间降下灾祸而专门创造出来的女性,原也是如花般单纯天真,对自己噩梦般的命运一无所知。在酿下对人类的大错后,郁郁终生,死后龋龋徘徊于冥府门外,却被看破身份的冥王接纳,于身侧予她一席之地。
  此时的她忍不住微笑着叹息道:“您总是这样……”嘴上说着自己要更冷酷无情一点,却总会做出与高高在上的奥林匹斯众神们截然不同的选择。
  面冷心热,形容的就是当今年轻的冥王陛下吧。
  “或许您是出于诸多考量,但对我们这种力量弱小、生命短暂的存在而言……”潘多拉从一旁小桌上摆放的果盘中,用银叉挑出一颗最大最鲜艳的葡萄,递到神明嘴边,“若得拯救于困顿危难之际,那纵使信仰如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
  “……朕并不是想要这样沉重的情感来报答。”哈迪斯目光微移,拗不过来自女官爱的投喂,最终还是启唇咽下。
  他只是希望,作为执掌生死、裁判罪恶的高维度神明,在面对那些囿于命运安排的弱小生灵时,或许可以尝试着给予一些无足轻重的选择权利。这样,既让祂们多少能亲自决定未来的模样,也不用打破自己在命运三姐妹前中立公正的立场。
  相比起终日耽于欢乐的奥林匹斯众神,沉寂于地界、与万千生灵的魂魄打交道的冥府之主见识了太多身不由己的无奈与箭在弦上的无力。他也时常思索,若人世间为苦难而流的泪水终有一日浸透地心,这样悲伤的轮回如何才到尽头。若万事万物应有终结,那救赎之道何在?
  “好喽,我该去准备陛下休憩的茶点了。你的‘小八卦’就听到这儿吧。”
  潘多拉拾掇拾掇如花般散开的深紫裙摆,起身准备离去。
  固执的双足飞龙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你还没讲完。”
  “接下来的故事你可以去问刻莱诺祂们。”潘多拉无奈,“当事人难道不比我讲得更清楚生动吗?”
  “又或者……”女官姐姐的眼珠转了转,掩唇笑道,“你去问陛下?”
  拉达曼迪斯从女官揶揄的眼神中便知道她已经猜到自己和陛下之间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这让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燥。
  “……陛下很忙的。”他努力平复心底那丝丝羞赧与窃喜,若无其事、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提议,“怎能因这点小事去寻陛下。”
  若不是为了形象,潘多拉早翻个白眼给他了。
  “我劝你啊,还是用这些问题多缠缠陛下吧。”虽然这家伙又高又壮,一身的腱子肉,同山上那些神明往日爱找的身娇体软小情人模样是半点搭不上边,“你和陛下现在到底是什么进展?”
  “我……陛下同意我追求他了。”拉达曼迪斯老老实实地回答。
  “追求那就上啊!
  可不要总是恪守君臣之间那点距离,我说,你们是做到那一步了吧?”
  “是、是的。”
  “既然如此,你已经比别的对手快一大截了嘛。”潘多拉假装没看见某人听见“别的对手”一下子锐利起来的眼神,托腮建议道,“加油,多主动和陛下说说话,了解陛下的想法和喜好,陛下都应允你了,当然要好好利用特权。”
  “还有谁?”淡褐色的眼珠一错不错盯着潘多拉。
  “还能有谁?”潘多拉反问,示意他往外看。偏殿外,一对主从正一前一后向这里走来,俊美的黑发神只看不见背后天暴星炽热的目光,偏殿内的两人却对他的占有欲一清二楚。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上了陛下的床还完好无损地活着,那你大概率完成攻略进度条的三分之二了。”
  这句话还是潘多拉从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那儿学来的。
  寄居在哈迪斯处躲避纷争的女神并没有山上那些女神们高傲的态度和对颜面的看重,相反,她对神造人偶这种赫拉之流所强调“连人都算不上的物件”的态度平易近人到如同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好姐妹。若叫那些神只瞧见她们的相处方式,定会或不屑或失望地指责摩涅莫绪涅贵为女神却如此堕落。想必也是受不了祂们,摩涅莫绪涅才会一头躲到冥界的庇护中安安心心宅着,再也不出世露面了。
  “再加把劲吧,拉达曼迪斯卿,我亲爱的弟弟以后就拜托你了~”女官笑着向他眨眨眼,向他透露出只有近侍们才知道的她与陛下的亲密关系。
  哈迪斯对拉达曼迪斯同潘多拉出现在一处并不吃惊。只要是冥府范围内,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身为主宰的冥王感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每时每刻都监视着所有冥府生灵了,冥王陛下既没这闲心也没这工夫。
  “难得看到潘多拉你愿意同别人聊天。”他坐下来,抿了一口加了蜂蜜的羊奶。
  深受他信赖的近侍、亲近的女官、最得力的下属挨个站在他跟前,这情景叫他有点好笑。
  “你先下去吧。”这话是同天暴星说的。
  待贝努鸟走后,潘多拉才像松了口气,不再拘束地打趣道:“看到您选择留下别人而不是天暴星,不也很难得?”
  “朕确实想单独和他呆会儿,”拉达曼迪斯很少见陛下这样放松的模样,脸上不再是千年不化的疏离与威严,而是淡淡的笑意,“好久没有摸祂的毛了。”
  毛……?
  “您要是真想放松,可以去找刻耳柏洛斯。”潘多拉状似抱怨地摊开手,向不明就里的拉达曼迪斯解释,“陛下很喜欢贝努鸟化为原形抱在怀里的手感呢。”
  陛下……抱过那家伙——?!
  哈迪斯试图辩解:“因为很暖和,又不是那么热,再加上毛绒绒的很舒服……”
  潘多拉挑眉:“刻耳柏洛斯除了不能像贝努鸟那样自己调节体温外,其他都没差吧?”
  “但是……如果去找刻耳柏洛斯的话,朕肯定要帮它们好好清洗一番的。最近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
  “您只是不想被天兽星和其他人知道您去找刻耳柏洛斯了吧?那三只笨狗一看到您就会高兴到整个冥府都响遍它们的嚎叫。”
  “也有这方面原因……毕竟要是被人知道朕喜欢刻耳柏洛斯这样毛茸茸的家伙,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新的流言。”
  “相比起已经随心所欲到声名狼藉的宙斯和波塞冬,朕还是尽量减少他人能够胡编乱造的机会吧。”
  原来如此。原来陛下是这样考虑的。
  所以外界总认为陛下冷酷不近人情,同他的兄弟姐妹们表现得那样格格不入,实际上陛下同样有着自己的兴趣和喜好,并非高高在上的冰冷神像,只是不曾表露出来。
  哪怕是热衷于寻欢作乐的神王,也因为这缺点更贴近人性而少有指摘。陛下辛苦维持着生灵轮回和死者审判的公正,鲜有绯闻轶事传出,却仍会因他人的畏惧和自身的神秘被揣测成残暴昏庸的冥王。
  “在想什么?”回过神来,潘多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姿容俊美的神明悠然端着金杯。
  “我……对陛下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嗯?是挺浅薄的。”哈迪斯可还没见过有谁敢夸口说了解他的,这点困扰在他看来不足一提。他支起脑袋,开玩笑道,“你不会事到如今了说你只是因为容貌才想上朕的吧?”
  “不、不是!绝对不是!陛下!我——”笨拙的双足飞龙努力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情,“——我只是发现,作为臣子只需要一心一意仰望和追随陛下前进的身影就足够了,但如果想成为恋人的话,单单跟在身后是不行的。”
  “你是指想了解朕,然后与朕同行吗?”哈迪斯似笑非笑,“对朕来说,那位置只有朕的冥后可以。”
  “冥……冥后吗……”意识到陛下并未嘲笑他,目光中有的只是无限包容,想起潘多拉的话,拉达曼迪斯将到嘴的退怯咽了下去,没有反驳,而是鼓起勇气承认,“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成为能为陛下分担之
  人!不止是政务,还有陛下……所有的情感……”
  赤诚不作伪的真心明晃晃撞进哈迪斯清澈的碧瞳中。
  这可比简单的“我爱您”杀伤力还要大,至少对他来说如此。
  一直以来,他总是竭力做好“冥王”,走在所有他要庇护的对象前面。
  只需要露出宽阔可靠的背影给他们就好了,只需要追随自己的脚步就好了,他始终是这么想的。荆棘与阴影都交由他劈开,救赎之道由他去寻觅,在他羽翼之下的大家只需要什么都不用担心地生活在死者国度就好了。
  ……现在有人对他说,“陛下我想了解您”“我想站到您的身边”。
  真是……不容小觑的野心家。
  没办法了啊。
  “不过朕暂时还没做好因为一个冥后失去朕的三大判官之一的打算。”他闭了闭眼,放下金杯,走过去轻敲了敲拉达曼迪斯的额头,“况且你还在考察期。”
  “好了,说吧,是准备问朕什么事?”不愿被误打误撞的直觉系察觉到自己的动摇,哈迪斯聪明地转移话题。
  陛下怎么知道自己要问他事情的?完全被看透的金毛忠犬没有丝毫怀疑,心甘情愿地交代,“之前陛下带我们到浴场时遇到的那些风精灵,我觉得她们的力量很熟悉,所以就……”
  “就和潘多拉打听祂们的事了?”哈迪斯略一思索,“朕记得【鹰身女妖】的力量是系在……啊,天哭星,难怪你会注意到。”
  “潘多拉都和你讲了什么?”
  “讲到陛下将那些风精灵从深渊里救出来,并放她们离开,您就来了。”
  “这样啊。”哈迪斯摆摆手,“如果你要问祂们后来在地上的遭遇的话,朕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陆地各城邦周游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又因为风神想要欺辱祂们,便带着已经化作怪物的身躯一起回了冥界,如今在朕的庇护下生活着。”
  “……”
  “……”
  “?”
  “?”
  “您……讲完了?”
  “对啊,”哈迪斯坦坦荡荡,“潘多拉没有告诉你朕不会讲故事吗?”
  “没、没有,她只建议我去问您这件事……”
  “呼……就算问朕,朕也不会因为是你问的就透露过多想法的。”哈迪斯轻笑,“她总是这么爱操心,还想拿你当突破口。”
  我是……被利用了吗?拉达曼迪斯后知后觉。
  “没关系,被人担心的感觉并不坏。她总是希望朕向她或者别的朕信任的人吐露更多关于朕背负的冥界秘密,也难怪本来支持天暴星的她在你出现后立刻倒戈支持你了。”
  “陛、陛下……”
  “嗯?”
  “您都知道了?!”关于天暴星对您有企图的事?还有原来潘多拉其实支持的是那个家伙吗?
  “这并不是难猜的事情吧?”哈迪斯歪歪头,“朕亲近的、又与她关系不错的就只有贝努鸟了。塔纳托斯他们,虽说朕也很信任,但只要和潘多拉同时出现在朕的面前,就一定会有口角发生。”
  似乎不是在说同一回事。拉达曼迪斯把悬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这么说来,陛下好像确实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
  “还有什么要问朕的吗?”哈迪斯绕回桌前,不经意间桌上便又多了一副杯具,“既然来了就陪朕休息一会儿,坐下来慢慢聊吧。”
  “您想问我们的过去?”
  风精灵们围绕在长姐身边,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陛下的“追求者”。
  身材,及格,至少不是奥林匹斯那群神喜欢的瘦鸡小白脸,但离阿瑞斯神般魁梧的肌肉又差远了。
  样貌,50,只能说普普通通五官端正吧,要配上哈迪斯大人那样让人一眼倾心的美男子,总该达到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大人的标准。
  品行,勉强90,哈迪斯大人私下有苦恼过工作太认真性情太耿直呢,同样90的天暴星大人怎么就没被说过?
  加起来取平均值的话……糟糕,怎么还让他过线了!
  唔姆……毕竟是哈迪斯大人选中的人嘛,哈迪斯大人的眼光肯定不会错的!
  拉达曼迪斯点点头,“我想了解更多与哈迪斯大人有关的事情。”
  “好吧,那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刻莱诺叹息道,“其实经过正如陛下告诉你的那样,再详细点无非就是……”
  被剥夺正当身份和存在意义的痛心,发现脱离神智的躯壳化作怪物游荡的惊恐,被风神们留意到后遭受的欺侮强迫与四处逃亡。
  “大气中满是祂们的耳目,只要还在地上,我们又能逃向何方呢?”
  “人类遗忘背叛了我们这些原初的精灵,仄费罗斯他们为大地带来更强劲的风声,若这是新旧更迭的代价,我们倒也认命。但千不该万不该,冠我们以强盗之名,再教我们堕落成怪物模样。”
  “往昔的风声早已稀薄虚弱,绝望的我们在最后一刻借助体内
  陛下助我们塑形时残留的神力,呼唤了冥王的名字。陛下自地底深处的御座上听见我们的求救,竟然真的为了我们降临大地,并挡下仄费罗斯的袭击。”
  其他风精灵们听到这儿也一个个端正面容,露出虔诚和感激的神情。
  “在陛下之前,历经山脉与海洋的长风从未听闻有神明会庇佑向祂发出祈祷的并非信徒或从属之生灵。”
  “陛下不但救了我们,还为我们提供容身之所。尽管无法消除身体遭受的侵蚀,但陛下将其外化为另一种力量,把世人口口相传的轶闻传说联系到星辰之上,固定住闪烁难辨的星位。而我们,也只有出现在大地上时必须以‘鹰身女妖’的姿态,若在冥府,在陛下的庇佑中,即可随心所欲地化作清风。”
  “虽然陛下总是强调‘可别把朕想得太好’‘朕不过是因为你们有用罢了’。”
  “但真到了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境遇中,唯独陛下向我们伸出了手。”
  “像我们这样微小如蜉蝣的生命,原本只能狼狈地依赖哈迪斯陛下,如今陛下却告诉我们,我们还能派上用场,实在是——”
  “——太好了。”
  “您似乎总爱掩藏真心。”拉达曼迪斯若有所思。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哈迪斯被下属从后面拥入怀中,伸出手指意图缠绕住脸庞刺刺痒痒的金发,然而实在太短了,他转而去玩自己乌黑秀丽的长发。
  “您本来就想救她们吧?无论是风精灵们,还是潘多拉。”
  哈迪斯的动作顿了顿,“……如果朕告诉你,朕其实想救所有呢?”
  “……”
  接触到双足飞龙不赞成的目光,他难得笑了笑,“所以,朕确实只是挑对朕有用的,又或者,那些被命运玩弄又恰好撞到朕面前的。”
  拉达曼迪斯慢慢把头埋进哈迪斯的发间,自从他发现了这一秘密,他就迷恋上了这股陛下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上独有的冷香。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您拯救。”他嘟囔着,宛如一个打抱不平的孩子。
  也是,真要说来自己还是他大伯呢。哈迪斯拍拍他,以一个长辈和君主的姿态安抚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啊。”
  “生前负屈含冤者,死后亦有冥府裁判;生前作恶多端者,死后亦有冥府惩治。”
  “尽管已不被世人所知,但终究维护了命数公正。而对死亡的恐惧,同样可以制止一些本欲为恶之人的念头。”
  “当然,”或许是同样温暖的怀抱和亲昵的互动叫他放松了戒备,向来冷清的冥王难得开了个玩笑,“像你这样死都不怕、甚至主动要求朕罚你的家伙,朕就没有办法制止你为恶的念头了。”
  闻言,拉达曼迪斯眨眨眼,理解为即刻吻上冥王的耳垂。哈迪斯敏感地急喘一声,“你看……唔嗯……就像现在这样。”
  “好了,既然说完你这些天的打听成果,不如再来听听朕的。”
  衣袍渐渐褪去,古典精致的玉白裸身雕像鲜活地呈现在凡人的眼前。这是拉达曼迪斯身为心怀爱慕的臣子,所能理想的尽头,梦的现实,此刻正俯身向他:“在这段时间对拉达曼迪斯卿的观察中,朕发现……”
  他的唇边落下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清甜、浓洌的吻,“你似乎很喜欢亲朕。”
  “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公正仁明、深谋远虑的君主,此刻如一只不谙世事的纯白羔羊,求知的碧瞳望向他。
  “陛下……”拉达曼迪斯开口时才察觉声音已沙哑至此,“来吧,让臣好好教您。”
  “和小情儿交流的怎么样?”
  摩涅莫绪涅兴奋地询问,尽管哈迪斯始终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热衷于八卦。
  “你教的恋爱秘籍……是不是哪里不对?”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观摩了我的记忆收藏里将近百来份甜甜蜜蜜小情侣相处日常才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实践出真知,像阿芙洛狄忒那种理论选手绝对没有我的含金量高!”
  “朕的意思就是含金量高过头了吧!”哈迪斯瞥了眼记忆女神处的座椅,头一次宁可有位子也要站着说话。
  “和陛下相处的怎么样?”加油啊兄弟!以后我的批假说不定都靠你吹枕边风了!
  后半段米诺斯没敢说出来,不然以拉达曼迪斯这死脑筋的忠心程度,绝对又要板着脸给他讲一遍“三大判官工作的意义”。
  拉达曼迪斯抚着心口,不自觉地笑了:“确实很有用……感觉离陛下更近了。”
  “哼哼,那当然,理解与直球可都是必杀技。”米诺斯颇为得意。
  在冥界某个隐秘的小角落里,两个身影碰头了。
  “总感觉咱俩操碎了心。”
  “是啊……但我是为了更长的假期和更多的摸鱼免死金牌,您又是为了什么?”
  “啊啊啊啊!还不是为了让哈迪斯那个笨蛋性冷淡早日归还之前冥府扫黄的时候从我这儿搜走的一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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