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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论多忙,他仍然按时吃药,每到抽取提炼信息素和带岁岁复查的时间点,永远风雨无阻地带孩子去医院复诊。
  €€€€简暮不知何时会醒来,但在简暮醒来之时,他要扫清所有阴霾,让他最爱的人一睁眼就看到最平安无虞的光景。
  父子二人积极配合治疗,加上发现病症的时间早,岁岁正处于黄金治疗期,治疗两年整,医生检查完毕后,宣布岁岁痊愈的喜讯。
  尽管在上一次复查时,医生就告知岁岁的身体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但当笼罩在头顶已久的愁云、藏在心底的不定时炸弹终于烟消雨散的这一刻,霍予安还是喜不自胜,牵着岁岁的手连连向医生道谢,当场在网上下单了一面锦旗要送给医生。
  走出诊室门,岁岁牵着霍予安的大手,细嫩的手摩挲着父亲骨感分明的手,仰头看着他形销骨立,棱角分明却不见美感,让人只觉瘦骨棱棱到触目惊心的脸,第一反应是:“爸爸终于可以不用吃药了。”
  霍予安与周围艳羡的病患家属互相慰问,又向遇到的相熟的护士道谢,闻言愣了愣。
  吃了两年的药,从精壮瘦到单薄,他的眼窝比从前深很多,但含着光的眼睛里藏不住也退不去喜悦。垂下眼眸,从岁岁的眼睛里读出了对他的心疼。
  爱意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霍予安在做什么,岁岁都看在眼里,并且无法不心疼,他也拼命地想让自己好起来,尽管每次都很疼,但他从来不逃避那又粗又长的金属针头,不浪费爸爸的付出。
  霍予安笑着俯身,抱了抱窜高了不少的岁岁:“嗯,以后不吃药了,陪爸爸好好去吃一顿。”
  他要尽快恢复过来,脱去这一身狼狈,让简暮醒来时,看到他最完美的状态。
  -
  暮春初夏的日子天朗气清。
  人年纪大了,身体总是容易出现各种毛病,要么腰酸要么腿疼,徐乐颖算着日子,发现自己也有三四年没有去体检了,于是提前预约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体检。
  到了日子,脱下病号服,换上许久没有穿过的常服,和看护她的护士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去了一院。
  今天一院的门口热闹非凡。
  徐乐颖下车时,遇上一院门口停下了一辆大巴车,车门敞开,一些老人陆陆续续地从上面下来,几个护士正在门口接待和维持秩序。
  下了车,走近体检中心,徐乐颖看到中心门口挂着横幅“欢迎福禄养老院参加公益体检活动”。
  福禄养老院?
  看到这个眼熟的名字,徐乐颖怔了一瞬,很快回想起来,这是简暮当初流放发配简钺诚时,送他去的养老院。
  老人或坐着轮椅,或被护工搀扶着,或杵着拐杖,陆陆续续与她擦肩而过。
  徐乐颖一眼就看到了路过她的其中之一,那个从青年时代的英俊挺拔,到如今暮气沉沉的背影,无论时过境迁如何变化,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认出€€€€
  正顺着无障碍通道被护工推着走进体检中心大门的,是简钺诚!
  徐乐颖接受治疗一直十分被动消极,两年过去,她仍然不愿意让alpha医生近身,除了能和霍予安心平气和相处之外,任何alpha都无法得到她的好脸色。
  同楼层的vip病房曾经有一个出车祸住进来养伤的alpha富豪想追求她,出院那天拿着玫瑰花站在她的病房里正要向她告白,被她拿着水果刀砍了出去。
  今日毫无预兆再一次与简钺诚狭路相逢,长久以来的创伤为她塑造的自成体系的行为和情绪机制差点让她再次失控,从护工手中夺走简钺诚的轮椅,将他推进一院旁的江河里。
  但转眼间,另一道一闪而过的思绪占据了她的思维,仿佛被暮春初夏的惊雷劈中,她久久驻足原地,瞳孔紧缩,神情恍惚。
  将近三十年前,他们还在读大学时,千里之外的异地一场天降的灾难令举国震惊,地震灾民无数。
  一个护送着全班学生出逃,自己却被压在残垣断壁下的老教师在被救出时,用最后一口气朝记录仪的镜头说出自愿捐献遗体的遗言,便与世长辞。
  春蚕到死丝未尽,有些凋零的花朵仍然永垂不朽地流芳百世。
  青年人最容易为平凡的伟大而动容。
  那年受到老教师的激励,全国许多大学掀起了器官和遗体捐献的热潮,当时仍然无法自拔于理想浪漫主义的年轻徐乐颖也不例外,拉着与她热恋的简钺诚,一头热地参与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
  回想起这些往事,如今徐乐颖只剩下讽刺。
  要不说她也不算眼瞎,怎么会一步步踏入简钺诚的杀猪盘之中,完全是因为这人足够豁的出去。明明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但偏偏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同意了她那些无厘头的要求,让她误以为这是一个胸怀宽广、值得托付的人。
  可是……器官捐献?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浮萍,一闪而过的渺茫的希望被用尽全力攥在了手心里。
  徐乐颖单薄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像是缺氧了一般,她的呼吸十分急促,闪烁的眸光在浓密的羽睫之下快速流转,负荷过载的大脑让她晕晕乎乎,扶着额头恍惚了一下。
  体检中心大厅中路过大门的护士发现她不对劲,关心地上前询问,被她摆了摆手打发了。
  缓过了这阵眩晕,徐乐颖猛地转过身,顾不上预约的体检,回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岛中墅。
  简暮住院后,尽管岁岁和小林阿姨仍然会在六号院别墅里过夜,但这座奢华宽阔的别墅庭院少了满怀爱意将它当成“家”的人,变得凄清了不少,院子里可能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专人来打理了,在暮春之际长出了茂盛的杂草。
  推开房门,屋子里没开冷气和新风,有些浑浊闷热。徐乐颖直奔别墅顶层杂物间,打开那扇暗门,拧开阁楼的门锁。
  阁楼里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尘霾和霉味,空气里不知从何处飘来隐隐约约的铁锈味。
  从出事那日过后,阁楼就此被封锁了,无人再敢踏足这里,也没人来清洁整理过。
  点亮手机的电筒开关,入眼是大片的已氧化发黑的黑色斑痕,那是早已在地板上、箱子上干涸板结的血迹,流淌、渗透入地板缝隙里,成为无法抹去的痕迹。
  难以想象当时那一幕该有多么触目惊心,但人的想象力总有无数潜力,不受控制地把画面修复、还原,再无限制地夸张,令人肝胆俱颤。
  徐乐颖停驻在门口良久,才鼓起勇气,踏入这里。
  从老宅里带过来的属于她的物品,简暮都整整齐齐罗列成一堆。
  徐乐颖深深注视着当初几乎成河的血迹,含着泪转身,埋头在箱子里翻找。
  霍予安说得没错。
  很多伤害已经无法挽回,能做的只有弥补。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在为她的过错而迅速成长,付出本不应该他们承担的代价,只有她止步不前。
  这次,该轮到她做些什么了。
  翻到最后一个箱子,在徐乐颖以为东西已经丢失了,险些放弃之时,她从一个老旧的巴掌大小的布包里拿出了两张暗黄色的卡片。
  器官捐献志愿卡。
  她年轻时有收藏小物件的癖好,喜欢将一些承载美好回忆的东西收集起来,因此简钺诚的捐献志愿卡一直存放在她这里。
  拿出手机,在查询软件里输入编号,按下确认键,看着加载图案旋转等待搜索结果的几秒钟里,徐乐颖整个人都在发颤。
  终于,结果出来了。
  看清编号仍然有效,这么多年简钺诚都忘了去取消捐献的那一刻,手机从手心里滑落,砸在地上,落在地上凝结的厚厚一层血污上。
  徐乐颖蓦然掩住脸,难以抑制的哭声从喉咙口挤出,从指缝里流溢出来。
  第157章
  安海的几家三甲医院每年都有公益指标,今年轮到一院给福禄养老院做体检,一大早,养老院的老人就被大巴车从南郊拉来了一院五号楼的体检中心。
  养老院老人众多,体检中心爆满,所有检查项目前面都在大排长龙,老人们的队伍缓慢向前推进。
  护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和另一个护工约定好,互相轮流照看老人,把简钺诚丢给对方,就出了体检中心的大门,找到一块阴凉的树荫下抽烟。
  正玩着手机悠闲地吐着烟圈,身旁忽然站定了一个人影,护工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道,稍稍往旁边挪了挪,还心说这么宽的道,干嘛偏偏要和他挤一块儿。
  然而让了路,那个人仍然没有离开,甚至朝着他的方向又挨了一步,护工这才抬起头。
  “有事吗?”护工问,那双绝对称不上和善,甚至略带一些凶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他年轻时混迹街头,身上还背过一些案底,很多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尽管并没有恶意,但他从外表看上去仍然不像个好人。
  宽大的墨镜挡住了女人大半张脸,从她的面容来看已经上了一点年纪,但脸型轮廓柔美流畅,一看就是不受年岁左右的美人。
  当她动作优雅地将墨镜摘下,别在领口,露出精致漂亮的全貌时,护工扔了只抽到一半的烟,毫不留恋地碾灭,转身将嘴里剩下的烟吐到身后,抬手驱散面前的烟味,这才摩擦着手掌,拿出自认为最善意的表情和态度。
  “你好,你找我吗?”
  徐乐颖冷淡地无视他忽然的殷切,开门见山:“我是简钺诚的前妻,你的雇主,简暮的母亲。”
  护工愣了愣,下意识地慌乱起来,以为对方是来抓他照顾简钺诚摸鱼,玩忽职守的。
  虽然他的雇主简暮对他照顾简钺诚丝毫不尽心这件事,称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说把两只眼睛都戳瞎了,但他第一次与雇主的母亲见面,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他正要找借口,就听徐乐颖说:“你的女儿是不是还在等医药费?”
  护工一头雾水,忐忑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女儿生病了,这些年一直在治病,连学也没法上……”
  女儿的病也是他当年金盆洗手从良的原因,医药费是无底洞,他没钱,女儿的病一直拖着无法根治。当他找正经工作时,病急乱投医,无意间竟然投到了陇€€的高层招聘里。
  因为简暮感觉他不像个好人,于是将他聘来照顾简钺诚,他被赶鸭子上架成了简钺诚的护工。
  徐乐颖说:“我给你两百万,这两百万能够在为你解决女儿的医药费之余,还能改善你家人的生活,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两百万?!”护工大惊失色,“那种事我已经很多年不干了,我还有女儿和老婆,我不能……”
  “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你大可放心。”徐乐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暗黄色的卡片,上面写着“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卡”,以及简钺诚的名字。
  她用卡指着一院的二号大楼:“我只需要你把简钺诚送去那栋楼的十二层,腺体科,做一个配型检查,然后把配型报告书送给我,仅此而已。”
  “两百万,只是送简钺诚去做个体检,就能赚来女儿的健康和全家安宁,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干不干?”
  ……
  体检中心里仍然人声鼎沸,许多大爷和太奶耳朵不好使,医生咆哮沟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护工找到简钺诚时,他还在抽血处排队,另一个和他约定好轮流照看老人的护工说:“你可算回来了,快换我,我要去一趟厕所。”
  护工一言不发地推走简钺诚,身后那人问他:“喂,你去哪?”
  护工说:“这里人太多了,我带他先去做队伍短的检查。”
  那人在后面骂他言而无信,护工头也不回地推着简钺诚从体检中心的侧门走出,径直去了二号楼。
  -
  一周后,录制完一期旅行综艺的霍予安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医院。
  病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引来了走廊上不少病患家属和医护的侧目与皱眉,可是霍予安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丢开手臂上挂着的外套,抓住小林阿姨的肩膀,力度大到差点要捏碎她的骨骼。
  轮廓深邃的双眼赤红着,紧紧凝视着小林阿姨同样泛着红晕的眼睛,声音喑哑,又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碰碎一些如泡沫般脆弱的梦境。
  “小暮的腺体配型成功了?真的吗?小暮有救了?小林姐,你快和我说这不是做梦!”
  小林阿姨点着头,动作之间眼泪被甩出眼眶:“真的,是真的,医生亲口说的,但是配型成功的是器官捐献,据说是个老人,身体不好,现在还健在。”
  “配型成功了,就看到希望了,能等,等得起……”
  霍予安松开小林阿姨,向后跌坐进沙发,他颓然地弓着腰,双手打在岔开的双腿上,盯着某片虚空发呆。
  片刻后似乎是大脑终于将情绪处理完毕,他抬起双手抹了把脸,将眼泪抹了满脸,但他通红的眼睛里含着喜极的笑,涣散的瞳光穿越了时空又重新汇聚,不知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愿景,他愣愣地发着呆,然后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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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乐颖拿着护工送来的配型报告单,对着那些她其实看不懂的数据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地确认报告单最后的配型成功几个字,最终抱着这几页纸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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