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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暮拧着眉,余光中,含有高浓度信息素的红色腺液迅速顺着针头、导管,进入真空瓶,很快收集了一小瓶。
  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提取,抽够化验的量就够了。医生见真空瓶已经满了一半,就用棉花签压住针口,再次趁霍予安不注意,拔出针头。
  无论是扎入还是拔出,都是酷刑。
  霍予安捏着棉签的手微微颤抖着,简暮连忙上前,接来棉签帮他摁住。
  “我不是好奇想看热闹,我只是想陪你。”
  等医生拿着腺液出去了,简暮低声说。
  alpha那双平时深邃有神的眼睛痛苦地紧闭着,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滑落,在弧度优美的下颌汇聚成珠,再滴落,在裤子上洇出一片深色的印记。
  良久,霍予安沙哑的嗓音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又低又闷地从他手底下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搭在了简暮哪怕在夏日也泛着微凉的手背上。
  “其实相对于这腺体,更疼的应该是心。”霍予安问,“这么多年你的腺体做了这么多次治疗,以及当初怀岁岁,肯定也吃了不少苦。这一遭相对于痛苦,其实我更多的是能和你感同身受,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吃苦的高兴。”
  霍予安喘着气,摩挲着简暮搭在他颈后的那只手,深邃的眼眸中映着简暮的剪影,眸光温柔缱绻。
  “我不小心弄丢了你,对岁岁无知无觉、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如果治好了岁岁,这能不能算我向你们的赎罪?”
  alpha语气恳切,表情真挚,没有人会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简暮从他的掌心中抽回手,霍予安只感觉他微凉滑腻的指尖从他的手里抽离,下一瞬,他被抱住了。
  他半靠在简暮身上,鼻尖的消毒水味被清新的薄荷香所取代,他紧贴着简暮的胸膛,耳畔是他的心跳声。
  一个拥抱,给了霍予安坚定恳切的答案。
  -
  医生手里拿着腺液化验报告单。
  她翻来覆去地看,摘掉眼睛在白大褂上擦一擦,再戴回去仔细看,啧了一声。
  她对面坐着的两个病患家属都要被吓哭出来了。
  霍予安瑟瑟发抖,欲哭无泪:“医生,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受得住。”
  医生推了推眼镜,问:“我开的药,你有吃吗?”
  霍予安点头如捣蒜:“吃了!”
  “遵医嘱吃?”
  “严格遵医嘱,每顿吃,按照剂量吃……我老婆可以作证!”
  简暮盯着医生的脸认真颔首:“对,我可以作证。”
  事关儿子的小命,霍予安怎么敢怠慢,如果不是医生不允许揠苗助长,他恨不得超额完成任务,每顿多吃几颗药。
  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药,严重抑制了食欲和睡眠,霍予安明显消瘦了许多,哪怕他坚持运动,但浑身漂亮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是肉眼可见地消退了不少,以往他保持身材一直很合身的衣服如今穿起来也变得宽松空荡。
  这一切,简暮疼在心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力所能及地纵容着他。
  医生又拧着眉看报告单。
  她想了想,喊了个护士暂时把岁岁带出去玩,还叮嘱带上门。
  这架势实在太过吓人,霍予安都要抱着医生的腿开始哭了。
  该不会他的腺体也出什么毛病了吧?
  医生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凑近一点,霍予安和简暮对视一眼,乖乖听话凑上去。
  “你们房事频率如何?”
  医生一出口就是如此劲爆的问题,简暮眼睛骤然瞪大,那张冷白的脸无论是颜色还是温度,都瞬间涨成了烧红的铁。
  霍予安这个向来没脸没皮的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看医生的脸。
  医生也觉得问这种问题有些尴尬,但行医多年,她的心理素质比二人强大许多,强迫自己绷着脸严肃问:“我希望你们坦诚地告诉我,这对于你们孩子的治疗来说非常重要!”
  简暮的脸皮薄,没有当场羞愤地夺门而出就不错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倒是霍予安一听这和岁岁有关,他就急了,再加上他向来不要脸,豁出去地向医生汇报。
  “几乎天天都有吧,一晚上一次起步,两三次不算多,五次以上不行,我老婆第二天还要去上班养我和儿子,要是更多了他会打我。”
  霍予安还和医生形容用药之后的感受。
  “其实我建议你们这药要管控起来,免得被有心之人拿去利用。我感觉这药和C药没什么两样,信息素分泌多了,那什么欲就容易强,再加上晚上容易睡不着这buff,接下来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医生目瞪口呆,看向简暮:“你就这么由着他??”
  简暮一手撑着脑袋挡着脸低着头,没敢对上医生的视线。
  霍予安骄傲地点头:“当然了,我老婆可宠我了!”
  医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胡闹!”
  简暮的脑袋埋得更加低了,霍予安瞬间噤了声,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医生这一巴掌大概要给他和简暮一人来一下。
  按照学生时代抄作业的经验,他余光瞥见简暮低着头,于是他也低着头,一副心虚地缩着脑袋乖乖认错的模样。
  “这些药本身就是用来促进信息素分泌的,就是要你的腺体多积累一些信息素,才能方便我们后续的抽取和提炼,用于后续的治疗。可你现在每天都在消耗你的信息素……”
  说到这里,医生也有些哭笑不得:“你把我给你开的药当伟|哥去嗑了吗?”
  简暮撑着脑袋在桌子底下把玩着手指:“……”
  霍予安盯着地砖,医院这地砖可真地砖啊:“……”
  夫夫二人此刻一个比一个鹌鹑,医生无语扶额:“算了,也怪我没和你们说清楚,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感情竟然还这么好。”
  她遇到的需要配合治疗的病人家属,大多已经处于或者结束了七年之痒,双方的感情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
  感情好的也不是没有。
  但这么能折腾的还是头一次碰到。
  不过……这两个颜值一个比一个逆天,都好看到离谱,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医生无奈地放下化验报告:“我再给你开一周的药量,一周后再来复查化验。”
  霍予安小鸡啄米点头.jpg
  医生叮嘱:“记得千万不要再这么放纵了。”
  “虽然年轻,身体好体力好,但也要知道节制,小心年纪轻轻就超支,把未来的余额提前透支就不划算了。”
  简暮:“……”求求别说了,人快烧到四十二度了,都快熟了……
  霍予安被蔑视了alpha的雄风,一脸不服,张了张嘴想说“你瞧不起谁”,被深谙他尿性的简暮提前看出了意图,一巴掌把他到嘴边的话扇了回去。
  第139章
  柏油路被烘烤得炽烈滚烫,踏在地面上,仿佛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穿透鞋底漫涌上来。
  刚从出租车下来就感受到了浓烈的暑意,汗意涔涔,但钱邵哲听到头顶的隆隆声,抬头时正好见到飞机硕大的铁翼划破蓝天之上雪白的云层,燥热之余,又有即将唾手可得的自由让他浑身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他迅速将行李箱搬下后备箱,拉着箱子揽来站在树荫下的熊荷,熊荷牵着邵超耀,低调又快速地从他们下车的机场最偏僻的边缘朝机场大厅走去。
  网上沸沸扬扬的邵家和他们一家的纠葛随着时间,终于被其他热门话题取代。
  他们一家三口的热度下降,在枫林公馆龟缩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钱邵哲终于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和熊荷收拾行李来到安海机场,准备回到老家。
  虽然不甘心年纪轻轻就回老家窝囊着,但在如今这风口浪尖下,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从狗仔那里卖八卦拿来的钱够他们一家在老家买一套房,安稳生活好一段时间。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等到风头彻底过去,他出去找个工作,哪怕是当酒吧驻唱,那也能糊口过日子。
  未来的畅想他与熊荷曾经分享过,这个不再愚蠢盲从的女人略一思忖,倒也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钱邵哲对于她对他从眼角眉梢隐约透出的瞧不起感到嗤之以鼻,他还愿意带着熊荷,完全是为了找一个人给他洗衣做饭。等到回到老家,他是老家最出息的年轻人,还怕找不到对象?
  到时候他找一个更年轻更好看更温柔的,分分钟把熊荷踹了。
  钱邵哲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他面上不显,和熊荷一起低着头,时不时张望左右,绕开人群走,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一家人在停车场中疾走穿梭,眼看着机场大厅就在眼前,钱邵哲的眼睛亮了亮,脚步更快了几分。
  穿过印有旅行社标志的几辆旅游包车大巴时,忽然,从两辆高大的大巴中间绕出来几个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人,人高马大地堵在他们去往大厅的路上。
  三人脚步一顿,甚至都没问他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钱邵哲连行李箱也丢开了,拉着熊荷和邵超耀掉头要往回走。
  然而他们的退路也被堵死。
  汗水从额角滚滚而下,不知是热汗,还是吓出又被暑气烘烤过的冷汗,前胸后背的布料已经紧贴在了身上,一阵黏腻。
  钱邵哲警惕的目光中透着心虚和惧怕,当在看到从这群西装男之后走出来的撑着遮阳伞的中年女人时,他的心率达到了最高峰,被眼光暴晒的视线阵阵发黑。
  那一瞬间,竟有一种“终于还是来了”的荒谬解脱感。
  看到撑着遮阳伞的米白色小洋装中年女人,熊荷瞳孔骤然紧缩,吓得“啊”了一声,害怕地躲到钱邵哲身后,哆哆嗦嗦地喊出女人的身份。
  “邵……邵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巩虹扯着殷红的嘴冷笑,“当然是来抓三个想要偷偷逃跑的贱人啊。”
  她的丈夫和女儿锒铛入狱,这一个多月以来,巩虹尝遍人情冷暖,每晚一闭眼,就是丈夫和女儿显而易见的一死刑一无期的宣判结果。
  整宿睡不着,才短短一个多月,她就老了几十岁,哪怕涂了厚厚的粉底,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憔悴和怨气,让她看上去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她今天确实是来索命的。
  她的丈夫和女儿在狱中饱受折磨,上头很快就要查到她的头上,她如何能让导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潇洒自在?
  不知道何人将钱邵哲还在枫林公馆的消息送到了她手里,但这都无所谓了,她派人在枫林公馆周边盯了十几天,如今终于蹲到了他们全家倾巢出动能够一网打尽的机会,巩虹自然要赶在他们彻底逃之夭夭之前,先下手为强。
  巩虹冷笑着挥挥手,这群西装男立刻听令上前包抄。
  钱邵哲三人下意识想跑,然而无路可退,他们背后贴着被烤得滚烫的大巴铁车皮,被黑衣人反拧着手捆到身后。
  “巩虹,你想抓我们?你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快点把我们放了!”
  “你还知道什么是法啊?”巩虹被熊荷逗笑了。
  她看上去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笑得花枝乱颤,布满细纹的浑浊眼睛瞪得很大,红艳的嘴唇像是刚吞了带血生肉的血盆大口。
  “我老公完啦,我女儿完啦,我也很快就要完蛋啦,我还怕什么呢?我就怕你们这三个贱人过得舒坦啊!”
  巩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细长的指甲在屏幕上叩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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