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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春景看了一眼,盘子里四个小瓷盅,黄澄澄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陈藩倒是认出来了,心说老年人虚不胜补,一大早上起来就给他吃鱼翅羹,你安的什么心,毒妇。
  “怎么还主动给我涨辈分了,平时那什么让你叫爸爸都推三阻四的,今天挺主动啊。”
  这点小毒徐来之岂止不在意,甚至还要惯着他:“弄的什么这么香?”
  姚眷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拿起一盅鱼翅羹轻轻推到徐来之面前,咬牙笑道:“大鲨臂,吃吧。”
  陈藩没忍住笑出声,很快被满脸通红的贺春景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
  姚眷把剩下两盅汤羹递到二人面前,道:“松茸鱼翅羹,第一次做,看看怎么样。”
  贺春景小声道了谢,姚眷又把桌上的小碟子朝他挪了挪。
  陈藩抬眼一看,居然是昨天打包回来的宫保鸡丁,他们家贺老师特爱吃,剩个底子都舍不得扔。
  陈藩又开始坐立难安,姚眷这人怎么看怎么贼心不死,都老大嫁作商人妇了还不老实。
  他这头心里正编排着,冷不防就听徐来之喊了他一声。
  “对了,陈藩。”
  徐来之搅合着鱼翅羹,秃溜溜喝了一口,很客气地没有叫他小陈总。
  “嗯?”陈藩看过去。
  “留意着点消息,姓李的这几天可能找你。”徐来之表情很随意,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这周蜂蜜蘸白糖,下周开始刷剧情!(*^€€^*)
  第155章 高危作业
  “你开淫趴不喊我?”
  钱益多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在首都朝阳区东三环办公楼里开淫趴,然后不告诉你的法务?”
  陈藩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告诉了吗。”
  “晚上落地执行,下午跟我拉齐进度,怎么,是要我提前组织好话术通知家里捞人?”钱益多揪着陈藩的领子,满眼都是被兄弟插刀的辛酸泪。
  陈藩顺势薅起办公桌上搭着的白衬衫,龇着牙送到自己冤种兄弟面前:“你一法学生,少放互联网罗圈屁,赶紧试试衣服大小。”
  钱益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我不能看着你犯错误,更不能跟着你犯错误。”
  “圣罗兰去年春夏秀款,就这一件,小两万。”
  “那也不……我先试试。”钱益多开始宽衣解带,拎起那件垂感极强的衬衫上下研究,“这衣服怎么没扣?”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现在库里系扣的就剩两件比基尼了,你穿得配假发,你行吗?”陈藩问。
  “我行,别人行吗?”钱益多反问。
  “不愧是你,多多,你总是对所有事情都适应得这么快。”陈藩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一巴掌拍开。
  “我特么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到底要干嘛!”钱益多气哼哼地缠好腰带,把没扣子的两片前襟扯了扯,露出自己腹部若隐若现的脂包肌轮廓。
  一不小心扯得有点大,右侧肋骨上一道浅褐色的疤跳了出来。
  “……”
  钱益多若无其事地将疤痕重新遮好,抬头看向陈藩:“挺合身。”
  陈藩的眼角像是被那道伤疤扎了一下,他不自觉挪开视线,抿了抿嘴。
  “这件事本来没必要跟你说的,但我觉得,你有权利选择参加或者不参加。”陈藩开口,“我们正在和警方合力办一件案子,今晚派对是个饵,最终目标是把以前松山书院那帮人一网打尽。”
  “包括李端行?”钱益多张了张嘴,又合上,而后喃喃地问。
  “包括李端行。”陈藩点点头。
  没料到钱益多呼啦站起来,往桌角上“哐当”狠拍一把,大骂了声操!
  “不弄死这孙子,我都对不起当年挨这一刀!”钱益多忿忿地说。
  紧接着,他从旁边饮水机上一把拔下水桶,气势汹汹倒提着往门口冲。
  陈藩被水浇得一蹦,怕他就这么直接顺着消防通道弹射出去,也顾不上擦鞋,赶紧上前把人拽住:“干什么去?”
  钱益多气血翻涌,抡了抡大水桶:“我用法律的武器制裁他。”
  “那你就真得通知家里准备捞人了。”陈藩把他拎回来,又将甩在桌上的羊绒衫丢回给他。
  “先下去做造型,警察那边我打过招呼了,虽然不能让你弄死他,但拘捕的时候你可以趁乱多踹他几脚。”
  “真的?”
  “骗你不是人。”
  这话对钱益多来讲,一点信服力没有:“现在也没见你是啊。”
  骂骂咧咧到了M层,钱益多终于把法律武器这茬彻底放弃了,转头看向陈藩。
  “对了,这么大个事怎么没见贺春景?”
  “他跟艺人们一起做造型呢,比你来得早。”陈藩笑了笑。
  “好哇,这事儿你跟艺人说都不跟我说?!”钱益多眼珠子瞪得牛大,脆弱的友谊又岌岌可危了。
  “艺人要排期嘛,哪像你,公司的中流砥柱,肱股之臣,夙兴夜寐,召之即来。”陈藩斟酌了一下,又觉得用词足够精准,“反正在办公室喊一声你就来了。”
  “……”钱益多哽咽。
  然后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陈藩那头裤袋里跟着震动,掏出来一看,OA流程审批提醒:法务组长离职申请。
  现在HR通过动作是越来越快了哈。
  陈总大手一划,把申请驳回,顺带一脚踹开了临时化妆室的大门:“干完这票给你加十天假。”
  “半个月。”
  “十天,外加招个新法务。”
  “成交。”钱益多一锤定音,转头进屋,下一秒,就傻在了原地。
  良久,他扭过脖子,面红耳赤地从牙缝挤了一句:“不找招新法务也行,死鬼。”
  屋内景象一片礼崩乐坏、纲常扫地,蕾丝与皮革齐飞,大腿共胸脯一色。知名的不知名的小花小草€€饬一新,花枝招展地说笑聊天,一条条像那个康河柔波里的水草。
  满屋子人见陈藩来了,轮流嗲着嗓子打招呼,喊老板,喊daddy。
  派对还没开始,气氛倒是做得很足。
  钱益多今天可算迷了眼了,狼吞虎咽看半天,好容易习惯了花花世界。
  他按着胸口凑到陈藩身边说小话,满脸的心有余悸:“我的个天,你平时就跟这么一群狐媚子打交道?这要是叫你们家贺老师看见,全场都得叫他发卖出去!”
  陈藩嘶了一声:“早多少年我就告诉你别瞎学那乱七八糟的,你要是个gay也就算了,你一直男还学这个!”
  “直男怎么了!”钱益多听这话老大不乐意,“艺术是全人类的宝库。”
  这话陈藩反驳不了,他随手抓了个头插三把梳子的妆造师,问贺老师在哪。
  妆造师伸出贴了二十来个双眼皮贴的手,遥指远处的一道门:“在单间呢。”
  两人依言奔过去,到了门口,陈藩不知怎么,忽然有些犹豫。
  “嘛呢?等着伴娘出来堵门呢?”钱益多用胳膊拐了他一下,挤挤眼睛。
  “那完了,今天没带红包。”陈藩这才跟着笑开。
  推门进去,贺春景正在做头发,陈藩从镜子里看他表情有点不对劲。
  贺春景看到两人进屋,表情一下子变得更紧张,有点像晕车的人,下一秒就要找塑料袋开吐。
  给他化妆的小姑娘有点为难:“贺老师别紧张呀,法令纹都绷出来了,咱们做的是个减龄的妆效,需要一定的天真松弛的感觉哈。”
  贺春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点点头,试图挤出一个松弛的表情。
  他这造型确实漂亮,前额稍长的头发松散垂下来,侧边稍微开了个俏皮的小缝。一张脸收拾得干干净净,眼头和鼻尖都刻意用高光阴影强调过,好容易长开的五官又被涂画得圆溜溜,的确是凭空减了十岁的样子。
  一点看不出是三十有余的中年人,那些年岁刻画出的小小瑕疵尽数被掩盖了,重新出落成懵懂洁净的青春样貌。
  陈藩却瞧了瞧镜子里的人,开口道:“把眼头加长,卧蚕擦一擦,该多大就多大,不要娃娃脸。”
  “啊?”化妆师吃了一惊,“这样挺好的呀,本来底子就不错,简单收拾一下,做点血色感,多嫩呢。”
  她侧身让了让,轻轻把贺春景的脸转向陈藩。
  “陈总看看,有没有找回记忆中白月光的感觉。”
  贺春景在围挡底下手都快抠烂了,心说你陈总当年的白月光可是另有其人。
  “不要娃娃脸。”陈藩又说了一遍。
  小姑娘无奈只好把妆面改了改,整体色调饱和度都降下来,朝大地色系日常妆靠拢。
  “头发最后再定个型就好了。”她从瓶瓶罐罐里捡了支摩丝出来。
  陈藩却忽然朝她勾勾手指,将那瓶发胶要过来:“我来吧,你去帮钱总收拾一下。”
  随后他把钱益多往前一推,小姑娘爽快地应了声好,带着钱益多出门去了。
  房门轻关,贺春景明显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一眼看不住你就犯老毛病,不喜欢就直接跟她说呗。”陈藩上前把他头上的小夹子挨个摘了,一点点用摩丝和发泥固定好。
  “我怕影响她工作。”两人距离太近,贺春景坐不住了,起身要走,“好了,我看这样就差不多了。”
  陈藩却按住了他:“等下,很快的。”
  实话讲,那姑娘手艺不错。
  雾面柔光的妆效让贺春景看上去像朵云,把陈藩的心脏看得朦朦胧胧飘忽着。
  “要干什么快点干,你别这样盯着我。”贺春景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想把话题岔开,“几点了,什么时候开始,警察到了吗?”
  这些陈藩心里有数,于是答非所问:“衣服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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