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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气冲冲地离开工作室一段距离后,罗固安就掏出手机开始打许靳的电话,当然,没人接。
  他刚才被毅文那句“罗经理”分了心,也没问一句许靳去哪了,啧,虽然他估摸着那孩子也不会知道。
  若是能让他问出来,也就不必特地在信封里塞照片了。
  是的,信封里是照片,还是今天新鲜出炉的,上午他被操得恍惚之后拍摄的,证据就是手腕上的领带。那条领带他碰都不想再碰,糟心玩意儿。
  照片上的白色床单上写着几个字:等我电话。
  “操你个死变态叫我等你电话我就等你算老几?说好的今天是吃饭呢?合着我是那顿饭让你吃了?!”
  罗固安劈哩啪啦打了段字过去。
  “别以为我不会告你啊我告诉你!再拍老子私照试试!!命根子踹烂你的!!!”
  电话打不通,可不就只能短信骂一骂解气了么。
  罗固安气呼呼地往家走,他家没多远,在路上顺便买了点吃的,还绕道学校边上的药店买了马应龙,到家洗了澡给自己吭哧吭哧涂上,一边涂一边骂变态:到底他妈操了多少回!老子屁眼这么多年就没有这样肿过!!你他妈种马投胎啊!!
  而且可能是白天干得太久,身体到现在还很敏感,他分明只是插进一根手指涂药,都觉得好像在自慰似的随便动动都带起一股电流。
  阴茎好似又要硬了,他不得不草草抹了药膏完事,手指再进去点他非死床上不可。还好这两天周末,明天还可以休息一天,这状态去上班岂不是受罪。
  妈的……罗固安趴在床上生闷气,明明是个变态,为什么他和一个变态在床上这么合得来……简直不像话。
  直到入了夜,罗固安都在不停挂电话过去看能不能打通,但一直都没人接。
  这家伙到底干嘛去了,不接电话是想死吗许靳,该不会操完他就又他妈去哪里玩别人去了吧!!
  玩就玩吧你他妈先把老子的事了结一下怎么样,这一垛照片你到底想怎么搞?!吊着老子在这儿惶惶不安好玩是吗?!
  叫他罗经理,显然就是知道他的工作地点,职位都一清二楚。
  明摆着在炫耀手上的把柄。
  罗固安整个下午都在磨牙,就差没用塑料绳扎一个草人出来写上“许变态靳”去楼下小区绿化的树上钉钉子。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准确来说是十一点十五分,今天周六不用早睡但时间也不早了,可能是诅咒得太勤太恶毒,他的手机终于响起了铃声。
  “草泥马的许靳你——”靠在床头的罗固安开口就骂,“八十三个来电,好热情啊小浣熊。”许靳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热情你的死猪脑袋我操!!你他妈又拍我照片!!!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个——”
  “我开着公放哦,罗经理。”
  哈?
  罗固安一口气噎在喉咙口。
  “什么意思?”他压着脾气低声道。
  “还有人听着呢,虽然我不介意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许靳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得罗固安背后汗毛倒立,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模样,却露出了电影里变态杀人狂的诡异笑容。
  “知道你是变态吗,别人。”罗固安冷冷地吐槽。
  “嗯哼,那被绑住双手还能接二连三高潮到失神的罗经理又是什么呢?”许靳失笑。
  我日……罗固安他摁着额头深呼吸,不行不行,不能生气,他这两天火气太旺了刚才洗澡的时候照镜子都觉得变老了,他还没钓到学生崽男朋友呢他得好好保养,但许靳就好像是戳在他肺管子上长出来的,一碰就炸。
  “你赶紧的把那些违法犯罪物品删掉!我会报警的我告诉你——”罗固安自己都觉得说出口的话没什么威胁性,但他又能怎样呢,这年头谁还不会备份是怎么的,又不像胶片时代弄到底片就差不多完事。
  他真的拿许靳没什么办法,真要报警还得证明自己是被胁迫的而不是玩情趣,同性恋之间的破事,警察都不爱管。
  “巧了,我还正打算给毅文看看,我拍得还不错,是不是?”许靳在那边轻笑,似乎在欣赏他的黔驴技穷。
  “你他妈……”罗固安觉得脑仁子疼,敢情正在旁边的“别人”就是下午见到的那个男孩子。
  “对了,你的领带没拿,不打算要了?”
  “还要干嘛?让你捆我?操。”罗固安有些有气无力,他到底是怎么作孽碰到的这个混蛋,出门没看黄历吗。
  “哼嗯……你还是来拿一下的好,是不是?”许靳慢悠悠地说。
  罗固安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说起来,上个月画廊的欧阳先生问我要不要开摄影展,我正犹豫选哪些照片——”
  “——你他妈是要我现在来?”上道的罗固安看了一眼挂钟,快十一点半了,就算两地隔着不远,走路过去也要十几分钟。
  “我们这儿,
  睡得晚。”许靳声音带着笑。
  罗固安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草泥马!!”
  他活了三十一年,还没有这样窝囊过。
  *
  虽说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走路又不想走路,打车吧司机都会嫌他矫情,大学城附近到处都是共享电单车和自行车的存放点,但他也不可能骑车去吧!屁股还疼着呢!!
  网约车主在他上车的时候果然调侃了一句:您这么晚去附近办事?
  办个屁的事,他才是那被办的事。
  一晃就到了,罗固安在心里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拿手机付了款后一滑就打电话:“喂,老子到了。”
  罗固安平时都不会这么说话,就连和寻州川争长论短的时候他都维持着相当程度的体面,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一定社会地位,自诩也是个文化人,上大学后除了竞争硕士保送资格失败以外,也没有遭受过什么大挫折,为人又圆滑,在客户那儿口碑也挺好的,公司上下除了寻老六没有明显树敌。
  他多年经营的形象啊,与许靳碰面两天不到就被刮得干干净净。
  罗固安有些焦躁,仿佛又回到了县城里,是那个为了减免重点高中的学费而和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穷孩子。
  “侧门没关。”
  许靳在电话里说,罗固安转身朝侧门走,正要挂电话,听得电话里有杂音,他忍不住停下来仔细分辨,是隐隐约约的水声夹杂着偶尔的呜咽,不是流水,而是……罗固安心跳快了几拍,那声音他知道……当他给别的男人口交的时候,耳边就是这响动。
  仿佛听到了他加重的呼吸声,许靳在那边低低地说话:“上来吧……还没忘记路吧?”
  罗固安吞咽了一下,找到了侧门一推,的确没关。
  “把门锁好。”许靳轻声吩咐,就好像知道罗固安一直在听,也会照做。
  他的确照做了。
  工作室的晚上没有开灯,但有夜灯设计,就像是一些高级俱乐部那样在合适的位置安放着温柔的暖灯,指引着路线,可以顺着找到楼梯下隐着昏黄的灯管,全程不用额外开灯。
  罗固安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手机一直放在耳边,没人挂电话,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暧昧的声音。
  “唔……老师……”随着他上楼的脚步,那声音逐渐大了一些,“乖……”许靳的叹息带着电流,罗固安又吞咽了一下,他已经来到了二楼。
  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一间,下午他从那扇房门里出来,此刻开着一条缝隙,透着一线光影。
  “进来吧。”
  不知道是房间里的声音,还是电话里的声音。
  罗固安咬牙,走近了,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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