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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柳宴在和家里负责早餐的佣人低声说了几句后才上桌。
  见柳宴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柳母有些奇怪地问道,“小泽呢?”
  “还在睡。” 柳宴不假思索地答道。
  吃了口虾饺,柳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给出的回答不像是什么“普通朋友”能给出的,反倒像是他们睡在一起所以才格外清楚。
  “大概是这样吧,他平时就起得晚。”柳宴面色如常地补充道。
  柳宴和他带回来的人是什么关系全家人就算一开始没看出来,后来在柳黛的“解说”下也都明白了——柳宴一个人在那儿嘴硬的样子在家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好笑。
  柳黛红唇勾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故意问道,“噢~是吗?我怎么觉得应该是因为小宴昨晚折腾到太晚了,才导致人家起不来呢?”
  “咳咳、”柳宴差点被咽了一半的虾饺呛到,顺过气后皱眉瞪了姐姐一眼,“你别瞎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疏离的口吻听上去似乎一切真如柳宴口中所说的那般,他们之间没什么匪浅的关系。
  从言语和柳宴脸上表现出的情感上挑不出什么漏洞,但——
  “这样啊……”柳黛故作为难地用指尖敲敲杯子,就在柳宴以为她不会再多说什么了的时候,突然来了句,“可是你们如果不是那种关系睡一间房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怎么漏了这茬。
  见柳宴脸上本来自若的神情出现了裂痕,姐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灿烂。
  “呀,”柳黛无辜地用指尖挡住红唇,像是在因为不小心说错话而自责,好心给弟弟建议道,“要不现在赶紧让你那个朋友搬去客房住吧,这样大家就不会继续误会了~”
  这还搬什么啊!欲盖弥彰的岂不是更、更……更加沦为笑柄吗!
  “……”柳宴咬牙沉默了片刻,恼羞成怒又不好发作,凶巴巴地小声回道,“不用了。”
  在家人齐刷刷的“关切”注视下,柳宴如坐针毡地草草扒拉两口自己的早饭,生怕多呆一秒,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餐桌,拿上佣人给他提前准备好的餐盘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柳宴离去后,餐桌上的柳黛噗嗤笑出了声,“小宴还不忘给老婆带饭呢哈哈,真可爱。”
  “是啊哈哈。”
  “不知道一会儿小宴把饭带上去了会不会给人家一口一口喂饭哈哈。”
  “不用猜,我打包票小宴肯定会的,哈哈哈。”
  柳宴的家人三三两两地笑着附和调侃道,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气氛美好又温馨。
  ……
  …………
  意识从模糊逐渐转醒,于泽动了下身子想要起身,腰腿酸疼得使不上力气。
  咬牙硬撑着试图从床上爬起的时候,好像有个朦胧的人影走向了他,背上一轻,走向他的人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于泽靠着床头喘息着缓了会儿,涣散的瞳孔重新有了焦距,眼前的面庞变得清晰。
  容貌精致的男人坐在他的床边端着一碗粥,正吹着勺子里的部分。
  下一刻,盛有白粥的温热勺子抵在了于泽因久睡而发干的唇边。
  身上的酸疼还时刻叫嚣着,昨晚留给他的阴影仍然深刻,于泽本能地畏惧眼前容貌精致的男人的靠近,连抬眼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张嘴。”柳宴不耐烦地催促道。
  “……”于泽顺从地张开嘴,就着柳宴的勺子将被吹凉的粥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每一口粥柳宴都会吹凉了再递到于泽的嘴边,体贴温柔的行为和他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吗?于泽对此感到困惑。
  喝了些粥填了肚子,虚弱的于泽有了些力气。
  实在是没那个胆量差遣柳宴,于泽伸手想去接过碗勺,“我自己来吧……”
  柳宴盯着于泽的脸看了一会儿,眼中虽浮现些许不悦,还是将勺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接过勺子的时候,于泽手上突然一阵发麻,勺子摔回了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于泽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他的手……这是怎么了?
  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紫黑勒痕颜色浓郁得有些骇人。
  他的手是不是……废了?
  于泽眼中的错愕逐渐转为了恐惧。
  见男人呆愣地看着自己使不上气力的手双眼蓄满了泪水一副被吓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柳宴有些心虚地释疑道,“只是捆太久了软组织损伤和血液循环障碍而已,修养两天就好了,不必太过担心。”
  柳宴新吹凉了一勺热粥递到于泽细颤的唇边,看于泽没什么反应,催促地在唇上压了压,“先把早饭吃了,饿久了对胃不好。”
  “……”
  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柳宴给他喂的早饭,于泽看到柳宴拿
  了些药膏为他腕上的勒痕小心翼翼地敷上,心里一咯噔。
  这家伙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这家伙其实是在骗他……他的手其实真的治不好了?
  “不会残疾的。”被子上突然落了几滴水珠,柳宴愈发感到心虚,话都有些说不顺了,放软了声音笨拙地安慰道,“不会落下毛病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要是真的很严重的话,你的手指是一点都动不了的。”
  “……”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结合自己所知的医学常识,于泽心中的不安在柳宴的话下散去了不少。
  “你如果真的残疾了的话,”柳宴咬咬牙,移开了落在于泽身上的视线,皱眉嘀咕道,“我照顾你一辈子就是了嘛。”
  “……”听到这话,于泽睫毛还沾着泪的眼皮跳了跳,欲言又止。
  “怎么?”见于泽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柳宴不悦地对上于泽的双眼,勾唇微笑道,“我肯纡尊降贵地照顾你,你不满意?”
  “……”屈服于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于泽低下头违心地小声答道,“满意。”
  柳宴以为于泽低头不敢和他对视是因为听到他“负责的承诺”而感到害羞了,别扭地哼了一声,凑上前俯身浅吻了口于泽后,带着空餐具离开了卧室。
  ……
  和家人聊了两句耽搁了些时间,柳宴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于泽已经睡着了。
  柳宴走到床边,皱眉将于泽被子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掖被角的时候,柳宴看着于泽被子下手腕的位置有些出神。
  虽说这次确实是无大碍,但如果今后还是每次都捆住的话……难免会有风险。
  万一哪次绑得太紧或是做得太过一时疏忽忘了解开——想到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想到于泽可能露出的悲伤又绝望的眼神,柳宴害怕了。
  不行,不能再捆了,太危险。
  但是不捆住这老东西的手吧,万一他哪天……想到这里,柳宴后脑勺先前缝针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
  吁了口气,柳宴揉揉紧皱的眉心。
  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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