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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季来得突然,也来得声势浩大,大大小小的雨一连下了数十天,空气中都透着霉气,又潮又闷。
  林初穿着一身繁复的华丽衣饰坐在一个悬空的半圆金属架上,感觉人都要热傻了,而且,腿间的那道长杆像是要把她劈成两半,属实是分外煎熬。
  腿脚难安地晃动着,裙裾上垂下的丝质飘带和层层叠叠的长尖三角装饰随之逸荡,如燕飞舞。美则美矣,只是不合时宜。
  头顶上方,圆弧的最高处,有一个金属圆环,林初抬手勉强能够到,拼命够也仅能用手指勾住而无法握到手心里,尽管如此,这却是她唯一能抓到的、可以防止她从空中掉落的东西了。
  真的,要裂开了。为了减轻下坠的重力压迫,林初不得不在这个她本就勾得费劲的圆环上继续使劲,勾着它,努力将自身重量往上移。哪怕只能移一点点距离,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救赎了。
  “乐国高氏,一舞芳华,引乐王垂恋多年。本王不知何舞竟有如此魅力,王妃可知?”拂落手中木雕上的碎屑,抬眼见人已汗湿发际,谢长庭便放下刻刀,腰靠椅背,单手搓着初有雏形的木疙瘩,姿态随意地朝人发问。
  高氏擅舞,尤擅脱衣之舞。
  听到高氏,林初立马就想到了某本野史书里的这句话,也瞬间领悟到了谢长庭的用意。
  糯糯答:“脱衣舞。”重点该不是在舞。
  “本王以为,以王妃的姿容,当不输高氏,王妃以为?”谢长庭又问。
  “王爷以为什么就是什么。”林初抛下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
  “那王妃可别让本王失望。”谢长庭轻笑。
  林初侧头,看人十指交叉在前,已然准备好瞧戏的姿态,没了声。
  脱就脱!林初收回眼,暗揣了心。
  踢掉脚上的牙色云头锦,留一手吊金环,一手解腰上系的彩绣蔽膝。
  襳与髾飘然并落,接着是上着的金荷牡丹绣镼、与绣镼图案相衬的枝叶连理加阔袖的霞金色袿衣、雪长的中衣,然后,就只剩遮羞的肚兜与开了裆的亵裤并袜了。
  林初手在挂脖兜衣上迟疑了下,转而拔了头上挽髻的发簪,一头及臀的乌黑长发缓缓在背后铺散开来,柔顺如藻荇,飘逸似轻羽。
  先解腰后系着的蝴蝶结丝带,再扯开那鹅黄色兜衣于颈后束着的最后一道依附,无牵无挂了的菱形贴身衣物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随重力坠下,落为一朵孤零零的黄月季,皱了边儿,却依然盛开。
  低头时,一侧长发掠过肩,拂过颈,滑落至胸前,掩着那失去了衣料遮蔽的曼丽曲线若隐若现,似雾绕雪山,若轻云蔽月,绰约不可完见。
  这般一来,上身已脱无可脱,下身……脚上的袜子好办,先脱了,至于亵裤,可着实有点难脱。她坐在圆心处,那里的一柱三寸长物正深深地插在她的体内,若要脱下裤子,必定是要先起身摆脱了那根“金玉满堂”,才能脱得了的。
  鉴于操作难度,林初十分为难地看了眼谢长庭,结果惨遭无视。无奈,林初只能继续危险的“高空”作业。
  松了裤腰,勾紧手环,准备做引体向上。一秒,两秒,三秒,看起来还是分毫未动,但林初真的有在用劲,只是蓄力得还不够。
  勾着金圆环的手指从半屈到全屈,慢慢将指节缝里夹着的环身挪到手心里,握手成拳,运用臂力和腰腹间的力量,费力地将自己往上提,也因腰腹收力,那处湿紧异常,贪婪地吮吸着那根逐渐被拔离下体的精致长柱。
  “啊!”功败垂成。失力的半裸身躯骤然坠落,幸亏林初最后留了力,死命握紧了环,不然一坠到底,痛的可不止是手了。
  扭蛋有多疼,那里被巨力撞击便有多疼,更何况她还戴着锁,真不遗余力撞上了,她真的可以提前结束表演,开始卧床休养了。但那样实在丢人,而且,她可能承受不住那一瞬间足以击碎她理智的剧痛。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额头,鼻尖,背部,臀下,手心,都在冒汗。尤其是手心,湿得她快要握不住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连一个引体向上都做不了了。是真的难。
  回到原点,重新开始。借干燥的裤料把手心的汗擦干,再一次尝试缩水版的引体向上。
  一鼓作气,扶云直上,久匿于温暗无光之所的那物渐渐露出全貌——浮雕金柱,顶生玉花。柱壁上有猫儿扑球,飞鸟相还,柱底是长廊水尽,池鱼嬉游。顶头花开作伴,垂叶缠枝,细枝绕柱,有如真物勃发之姿,筋脉毕现,惟妙惟肖。
  腿脚在空中乱蹬着,这一幕看起来一定很滑稽,不然人也不会笑出声来。林初既羞且恼地红了脸,却没有收敛动作,身后的尾巴太难搞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松垮的裤头顺着蓬绒的尾巴滑下,滑至脚踝,挤成一堆,脚尖内勾,便成堆流落,流经金色长杆,一端受力,使得长杆另一端微翘,整个半圆金架都不住地晃动起来。
  林初抓着金环,好难地在力竭之前找准圆心的位置缓慢落下,庞简的金属架子承
  着个赤身裸体的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转过来。”
  林初无声地叹了口气,就是不想面对人,才侧坐上去的。
  勾着环,抬起一边腿跨过长杆,腿心咬着那金雕玉琢之物,支身转过九十度,不情不愿。
  不过,这样坐确实舒服点,长杆不会一条龙碾过下面,致使压裂感深入骨肉。
  嗯?谢长庭在做什么?在做木雕。
  林初坐着没事干,便四处看,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把目光钉在了谢长庭身上,或者说,是聚焦在他手中的木雕上。
  有些远,瞧不真切。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雕好了,人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一边,站起身,动了机关,降下金架,朝她走来。
  脚尖触地,一阵酥麻异感传遍半身,这虽未令林初夸张嘶叫出声,却也令她蹙眉良久,静坐原处不敢轻动,一时半会儿是没法自己下来了。
  索性人看出了她的难处,弯腰,穿过腋窝将她从横杆上抱起,跟摘树上长的蘑菇似的,轻而易举。
  撇头看,她坐过的那处,是花呈玉露,水淹长廊,难怪人奚嘲道:“便那蠢物,也能叫你靡液丛生,径自成溪?”
  铁证如山,林初眼一闭,脑袋往人肩上一靠,十分自暴自弃地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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