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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一声声震耳的鼓声敲打着围观百姓的耳膜,也许是人类特有的看好戏的心态,原本门可罗雀的大理寺衙门前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咚!咚!咚!咚!咚!”
  “唉,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见过。”
  “看着吧,待会儿就知道了。只是这鼓都敲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出来啊?”
  “等等吧,应该快出来了!”围观的百姓指着鸣冤的老人,纷纷猜测讨论着。
  “咚咚”的敲鼓声持续想着,周遭的百姓越聚越多。不过片刻,大理寺卿就在百姓的期待中出场了。
  “何人击鼓?”大理寺卿是个年纪大约五十岁的女人姓简名奇图,中立派。
  老人看着主事的人出来,放下鼓槌,跪诉道:“草民秦府老仆,沈梦清。”
  秦府?简奇图皱眉想了想,这京城可没有姓秦的大户人家啊。“哪儿个秦府?”
  “青州秦府!”
  青州秦府?青州,姓秦的不就是秦王吗?!青州不就是秦王的老宅吗?!“你是秦王府的人?”
  “是!”
  果真是秦王府的人!可是秦王已故,这些下人不去披麻戴孝,来这儿告什么状?简奇图想不通,摇了摇头,道:“你起来回话。”
  “谢大人。”沈梦清起身,颤颤巍巍的样子看得旁人一阵唏嘘。秦王府的人竟也沦落倒来大理寺告状,没想到秦王一死,秦王府的下人日子会如此难过,树倒胡狲散啊!
  “说吧,你所告何人,那人又犯了何罪,本官看看能否立案。”
  众人听这话,隐约见沈梦清送了一口气,随即见她情绪激动的道:“草民所告之人乃当今太上皇!”
  “什么?!”围观百姓惊讶,倒吸一口气,看沈梦清的眼光就像看一个自寻死路的疯子。“这人是疯了吧,竟然告太上皇!”
  “这不是找死吗!”
  “对啊!”众人纷纷点头。
  简奇图也被这话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告谁?”
  “草民要告当今太上皇!”沈梦清说着,神色激愤的再度跪下,“太上皇毒杀我王,虐其灵体,暗地里将王上尸首火化!王上一生为夏国开疆辟土,衷心为国,对百姓更是赤忱,没曾想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被太上皇毒杀!大人,你要为我王做主啊!”
  “天哪,秦王竟是被太上皇所杀?!”
  “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相信秦王一生为国,竟会遭此下场,一定是这老仆撒谎吧。”
  “我想到了,昨日那天降神书,说的那个忠臣会不会就是秦王?!”
  “不是吧!”众人更惊讶了,纷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所想。
  “天呐……”
  “你……你说什么!?”简奇图颤抖的手指着伏地痛哭的沈梦清,她是真的被地上这人的话吓到了。她竟然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如今朝廷不稳,皇上与太子明争暗斗,昨日又天降谣言乱我民心,今天她又说出这等乱我皇室的话,她这是想我大夏打乱吗!?
  简奇图听了这话气愤不止,先不论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也不该在这时候说!在这衷心耿耿的老臣面前,夏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她不管君臣如何相斗,她不想站队,但是她却有自己的底线,这底线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了大夏根基!
  “大人!”
  “你闭嘴!”老大人怒不可遏,“你不准再说了,走!”
  “大人!你得为我王做主啊!太上皇为一己私利毒杀衷心为国的功臣,忠臣!你不可以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啊!”
  “本官见你住嘴!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
  “大人!”
  “快走!”两旁的衙役听道命令,连忙上前将痛哭的老人架走。
  “大人!”
  “哼!”简奇图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衙门。
  “大人!”沈姨见简奇图进了衙门,脸上的悲戚感愈加浓厚,眼角扫视了一圈周围围观的百姓,哭诉道:“苍天无眼,秦王衷心耿耿却遭此毒害,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沈姨见围观的人脸上带着不忍,哭的更大声了。周遭的百姓想上前劝慰却慑于内心对做官的恐惧,终究是没有上前。不过,围观的人却也因此越来越多了。人也许可以掩下恻隐之心,却压不下害死猫的好奇心。
  “可怜我王啊,我从小将王上带大,恪守家主遗愿让年仅十三岁的王上参军入伍为国效力。家主在天有灵,让王上短短几年就为我大夏开疆辟土,立下足可流传千古的硕硕功勋!可没曾想却在她弱冠之年被太上皇因一己私利毒杀而死!呜,苍天无眼啊,让昏君当道!”
  “这人说的是真的吗?”
  “秦王竟是这么死的?”
  “苍天无眼啊,秦王乃千古将才,却没想如此夭折!”
  “唉,你别乱说话……”
  “什么乱说话!秦王死的太冤了!”女人见身边的人欲阻拦自己说话,气急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还脑热的继续道:“这老人家所言极是,秦王衷心为国,却这么屈辱的死了!苍天无眼,昏君当道啊!”
  “昏君当道!昏君当道!”周遭百姓想起秦昭之功,一时也听了这激愤的话,纷纷举手呐喊。
  看着百姓们群情激奋的样子,还有些理智的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嘴里喃喃道:“乱了啊,乱了啊!”
  “伪凤弑主廿四年,阴谋夺权坐江山。一朝事发东窗后,毒杀忠臣欲遮掩!”不只是谁率先念起了这大逆不道的童谣,群情激奋的百姓纷纷附和:“伪凤弑主廿四年,阴谋夺权坐江山。一朝事发东窗后,毒杀忠臣欲遮掩……”
  忠臣带冤赴黄泉,游荡地府怨难填。
  阎王三叹忠臣恨,上告天帝生死冤。
  帝怒伪主谋大逆,召来忠魂御殿前。
  殿前帝说天下势,分久必合是必然。
  再命忠魂返人间,抛弃前嫌莫畏难。
  辅佐明主乃天意,斩杀奸佞定江山!
  原本并不被不识大字的百姓熟稔的童谣,也因这事而唱遍了皇城内外,并慢慢向周边城市扩展……
  “大人,不好了!外面闹起来了!”
  “什么?!”正在喝茶的简奇图闻言一惊,放下茶碗,“她们在闹什么?”
  “都是刚才那疯子,现在外面群情激奋,都在唱那大逆不道的的东西,还大骂先皇昏君!”
  “糟了!”简奇图一拍手掌,赶忙吩咐道:“你先派人控制着这群百姓,别让他们闹大了,我现在马上进宫禀告皇上!”
  衙役听这话,也急的快哭出来了,“大人,控制不了了,她们全部散开了,到处去唱啊!”
  “什么?!”简奇图惊的跌落在椅子上,随即悲戚大哭,“完了!完了啊!”
  冬夜,彻骨的寒冷。白天喧哗过后的皇城出人意的冷寂,一些读书人以为白天那些老百姓大逆不道的行为会迎来上面那位的注意,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上面那位并无任何动作。反而是太子派人驱赶了人群,同样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太子也没有深入追究此时。
  上面人反常的行为,让这些政治嗅觉格外敏锐的士人们,格外恐慌。他们未入官场,却时刻关注官场动态。可惜的是,他们终究不是官场中人,因此也不能察觉到,一场史书留名的大变即将开幕……
  烛花跳跃,噼啪的灯花爆落声在寂静的皇宫大殿格外清晰。大夏国的皇帝,一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帝王正在这烛火通明的大殿里,兢兢业业的批改着比往常少了一半的奏章。
  “吱~”大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大着肚子的宫装男子端着碗热汤走了进来。
  夏静淑听着动静,停下笔,看着进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连忙起身,去扶着来人,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再出来。”夏静淑脱下自己的披风为男人披上,虽是责备却难掩话里的宠溺。
  “天冷,臣侍听御膳房说,皇上还没用膳,所以自己便去做了碗参汤给皇上送来。”男人温柔的笑笑,将参汤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夏静淑听她这么说,眼里划过一丝感动。视线瞥到他挺立的肚子,眼里有闪过一丝担忧,轻声道:“良诗,你今晚就在这陪朕可好?”
  “嗯?”颜良诗没想到这待自己虽说温柔却也不失疏离的人会主动要求他留下,一时意外,待回过神来,连忙福身,“臣侍遵旨!”
  “皇上!”殿门突然被推开,一脸急色的木河不顾礼仪的闯了进来。
  “怎么样了?”看着夏静淑陡然冷下来的脸,颜良诗还以为她在不满木河的不守规矩,可是看她的问话又不像一回事。
  “左军的禁卫军正在策反右军之中,勤政殿及后宫等处现在已被包围,看样子过不了一会儿罗灿的人就要进宫了!”
  “呵呵,是吗。”
  “皇上……”颜良诗听着木河的话,脸色蓦然苍白,虽说他身为深宫男儿,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无事,莫怕!”
  “是。”听着自家妻主的安慰,颜良诗慌乱跳动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太后那边能联系上吗?”这宫里,太上皇对她避而不见,而一直支持她的太后却从未放弃过支持她。夏静瑜今日会逼宫的事一直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暗中做了准备,但是她的人的安全却不能不考虑到。
  “太后今日去了慈安宫陪太皇太后礼佛,而慈安宫现在也被禁卫军围着,暂时联系不上!”
  “嗯,吩咐暗卫一定要保护太后及太皇太后的安全,其他的听命行事!”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宫人冲了进来,直接伏跪在地哭诉道:“皇上,外面的禁卫军造反了!”
  “什么!”木河佯装惊讶,比自家主子还先出声。
  “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现在勤政殿外到处是禁卫军,她们将这里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出入!”
  “哼,这些人当真是要造反了吗!”夏静淑激怒,一甩长袍就要出去看看。
  “皇上!”一旁的木河手疾眼快的将她抱住,忙道:“皇上三思,现在外面被叛军围住,您出去也于事无补,不如您现在宫里等等,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木河说完,转首对宫人道:“你先下去!”
  “是!是!”宫人脸色仍然苍白如此。
  待宫人退出,木河从里面将大殿门别住,看着自家主子一点也不愤怒的脸,直叹这戏也太难演了!
  “怎么了?”夏静淑转头便看到自己侍君脸色那隐隐的笑,问道。
  “陛下真是好演技。”颜良诗笑着打趣。
  “你真是好大胆,连朕也敢说笑?!”夏静淑佯怒,说着又打量了面前这较小的男人一眼,别有所指的问道:“你不怕吗?”
  “不怕!”男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夏静淑听得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想着以前这人是秦昭的人,她并不怎么待见。而且,外面那些追捧秦昭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些无头无脑,崇拜英雄的蠢材,现在看颜良诗的表现,心思单纯有胆识,着实令她意外。
  “既然不怕,那就好好待在朕的身边吧!”
  ……
  “主子,罗灿的人进宫了!”
  “什么?本宫何时下令让她进宫的?!”
  “主子没下令?”来人惊讶,“宫里的禁卫军反了,罗灿又接到您的手谕,所以拔营进宫了!”
  “混账!”性子一向温和的夏静瑜拍桌大怒,“本宫何曾给过她手谕?该死,如今京城内外民心不稳,百姓纷纷质疑太上皇的血统及秦昭的死,她在这时候造反不是给他人借口吗!?”
  他人?夏静瑜想到这儿,蓦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空中问道:“那位何时回京?”
  一旁的下人见她对着空气说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浑身漆黑,男女莫辩的人便出现在她面前,生生将她下了一跳!“主、主、主子,这人是……”
  “有没有消息?”
  “属下与那位失去了联络。”
  “什么!?”夏静瑜这下是真的震惊了,怎么会和那人失去联络!“她去了哪儿里?”
  “不知。”
  “该死的,怎么会连她的消息也无!这下可如何是好!”夏静瑜走房内急的走来走去,年轻的脸庞第一次带上焦急的神色。
  “对了,孟子琴现在在何处?”
  “孟大人现在应该在她府邸。”
  “立马派人将她叫来!”
  “是!”
  下人转身离去,夏静瑜看着门外黑沉沉的冬夜,心里却难得平静。转首看着皇宫的方向,眼里划过一抹狠色。夏静淑,布置圈套也要看实力啊!
  “你,立马派人将京城颜家,及太后娘家众人看押起来,一个也不准漏!”
  “是!”
  ……
  华、夏边境,地处大陆中部,冬日的第一场雪还未降落至此。
  夏国边界驻军,主将大营。大营主帐内灯火通明,边界大军一干将领纷纷聚集在此开会商讨这什么。
  “刘将军,宁国那边现在可有动静?”主帐里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高坐上首,问着身边的副将。
  “宁国那边平静如常,暂没有可疑动静。”
  “哼,一定要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据斥候来报,顾成河将金州封了,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所以,我们一定要注意防范那人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元帅,纵谷关可是还有那姓于的在呢!”一旁的以为黑脸女人忍不住提醒道。
  “该死,这宁国当真是做好了进攻我国的准备啊!待会儿下去,再次全面加强布防,一定……”
  “呜~~~~~~~~~”
  “敌袭!”一声乌角想起,打断了帐内人的话!
  “敌袭!”
  “敌袭!”
  “杀啊!”
  “敌袭!”帐内众将纷纷起身,拔刀冲出帐外。
  “将军,有敌袭,粮草已被烧!”
  “什么!”女人大叫一声,一把推开满脸血污的士兵,对着周围的人大喝,“还愣着做什么,杀啊!”
  “杀!”
  “杀!”一边杀声想起,另一边也不示弱,扯开了嗓子大吼,两军直接拔开了战刀就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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