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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景珉沉默着,没有答话。
  “可是。”叶语安看向刘鸢,犹豫了一下,又弯腰拾起涓溪剑,坚定道,“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已经派人手去了。”刘景珉说,“谷余领队,所有能调用的,都去了。”
  几人这才忽然发觉,往日经常跟随左右的谷余并不在此,刘景珉是一人独自来的。
  “公主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没有借口,人是我弄丢的,我要把他完好无损地找回来。”刘景珉抬起头,眉尖压得很低,眼眸中黑沉沉一片,透不出一丝光来,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扶上腰间那把随身的佩剑,咬牙道,“我答应你,若找不到,我就去陪他。”
  苏柳木倏然一愣,但看向刘景珉时,又忽觉他此言并非玩笑,终于她扶着叶语安,感受到她卸下来的气,轻轻摇摇头,道:“此间生死,无非这般…”
  第77章 故去
  冬日里的雨下不了多久,天色一暗,便夹杂着雪花落下,很快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雪,不一会便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整座城皆又笼罩在了银装素裹之下了。
  何书回到杨涧山跟前时,见这位老臣正倚在窗前,对着院中的一株红梅发呆。
  红梅积了雪,压弯了枝。
  何书自从在杨涧山身边学习起,就好奇院中的这株梅花了,它落于天井正中央,四周被院舍围拢,石板为它围出一寸方形的土壤,供它傲然挺立。何书不大理解,按说天井正中,应是主人心爱之物,但杨涧山却很少打理它,下人也不大修剪它,它只有饮着雨露独自生长、绽放。甚至杨涧山忙起来时,几月也不会瞧上一眼。
  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杨涧山回过神来,问何书:“外面发生了何事?”
  何书也有所不知,他正要出门去一探究竟,外面进来了传话的侍女,答了杨涧山的话,说道:“还能是什么事,是街户的哪一家又起了冲突,官家来拿人了,正从咱府邸门口路过呢。”
  她又抱怨道:“可是吵到您了?我去同他们说说去,下次莫要打着头过了,长安城内路那么多,做什么非要从这里走。”
  杨涧山忙叫住她,招手示意她不必去了,又吩咐着她退下。那侍女瞧了一眼,只觉得既然大人吩咐了,那便是没自己劳什子的事了,便小行一礼,安静地退下了。
  屋里又只剩杨涧山与何书两人。
  “为何要从杨府前过?”杨涧山看向何书,问道,“你可有所知?”
  何书一怔,他没有想过此间有何玄妙,只觉得那只是途径的必经之路罢了,他看向杨涧山,又缓缓低下头,惭愧道:“学生愚钝,望先生赐教。”
  杨涧山叹了口气,他并未直接回答这道给何书的问题,只说道:“我此番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虽颇有学识,但为人处事却仍有瑕疵,年轻人,过于冲动,过于莽撞,若他日入朝为官,容易让他人拿住把柄。”
  何书暗暗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啊,这是王宪知在敲点我啊。”杨涧山微微一笑,回答了上一个问题,“至于为何…咳咳…我昨日难得一去朝会,同他吵了一架。”
  何书心里一惊,道:“您,您怎的不叫上我一起,我我还能多骂他几句……”
  杨涧山笑着摆摆手,似乎被他逗得心情不错,但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他依然愁容笼罩,忍不住又咳了两声,道:“国子监那么多清苦寒士,咳咳…他皆能处置,御史台以清廉出名的宋大人,王宪知亦能将其做空,他将手伸向杨府,也总归是时间问题罢了。”
  何书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似乎突然意识到杨涧山为何要说这些,慌忙抬起头,道:“先生,这,怎么会……”
  “苏家女儿有自己要走的路,你呢?”杨涧山抬手轻抚了下何书的头顶,轻叹道,“你可还想入朝为官?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天地?”
  何书觉得自己的鼻尖酸酸的,他问:“那您呢?”
  “我么……我有些累了。”杨涧山眯起眼睛,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惋惜,他缓缓道,“文死谏,武死战,但眼下,我又何以死谏呢……”
  “我留了一书。”片刻后,杨涧山从袖中取出一卷书轴,他递给何书,说道,“你来日将他交给离王,若离王不肯收,交给陵南王亦可,也算是以我死谏罢。”
  何书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捧在怀里,他不敢打开看。
  杨涧山对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来,说:“你要走的路,交由你来选择。”
  何书望着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捧着卷轴,良久无言,终于他望着杨涧山不大清亮的眼睛,踟蹰道:“先生……”
  终于,杨涧山对他摆摆手,道:“去罢……”
  何书踟蹰了片刻,他不敢违抗杨涧山的命令,也许是因为他这次太过于郑重。何书拢上木门时,透过缝隙最后望向先生一眼,看见他慢悠悠地下了塌,向那天井中覆雪的红梅走去。
  他没有披氅衣,也没有着鞋履,何书正要推门进去,只隐约听见杨涧山压抑的咳嗽声:“咳咳……咳……”
  何书透过门缝,看见他消瘦的背影,扶着那株红梅,缓缓地蹲下去。
  杨涧山放下捂在口边的手,地上被北风摧残的落梅染红了一片雪地。
  他抬起头,雪花从阴云中纷纷扬扬洒下来,一如他收到传书那一日,北风呼啸,卷带走了他最后一封书信。
  文死谏,武死战。
  这位辅佐三代君主的老相,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这个摇摇欲坠的天,乘着北境风雪,向着他思念中的爱人去了。
  ……
  林师睁开眼睛。
  他已经适应了眼下昏暗的光线,他听见步履行过长廊的回声,和狱中被囚之人对来者零零散散的叫骂声。回声停止时,他抬起头,看见来者站在门前。离王示意手下打开了那扇铁门。
  “当真不考虑为我所用?”离王蹲下身来,与林师平视,抬起手,他的手划过林师的面颊,他在黑暗中幽幽地说道:“若你不肯,让你师父来也可。”
  林师眉头紧皱,他摸不清离王为何突然提起蒋子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他生硬道:“师父在闭关。”
  离王蹲在那处,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说,我现在要杀你,蒋子道会不会现身,保下他亲爱的徒儿一命呢?”
  “不会。”林师顺着他的力气微微抬起头,道,“你杀我,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离王笑了下,道:“我真心实意,何必面露凶光?”
  林师别开脸,盯着地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便不了。”离王放下手,站起身来,惋惜道,“蒋子道老了,说不定他的那套理论都已经过时了,不中用了,就算请来了,也活不了几年。你尚且还有用,我便尚且留你一命。”
  我有何用?林师心想,他何不将就死诛杀,只是为了拉拢我?拉拢我不成,还能有何用途?
  以自己要挟刘景珉,要挟天文道,林师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他不敢想象此时刘景珉会作何€€€€他应该已经发现了,也不敢想叶语安得知后会作何反应。
  ......他该怎么办?
  ……
  雪如同悲歌一般,接连下了三天。
  通往城外的官道上已然泥泞一片,刘鸢身着厚重的礼服,裙摆已经被溅上了泥,她走在朱雀大街上,直直通向那座巍峨的宫殿。她从前虽也溜出宫门,往闹市中玩过,但这是她第一次从这般角度仰视这座宫殿。
  如同大山一般,座落在长安城的深处。
  她的身侧有一位跨着骏马的少女,头发是利落的短发,身上是粗布短打加轻甲,刘鸢第一次见她时甚至以为是李自离队伍里新来的小伙子。
  她带着一队看不出归属的轻骑,骑马跟在刘鸢身后,昂首挺胸,气势恢宏,以至于那些巡城的官兵,甚至犹豫着上前来,更别提阻挠。
  刘鸢一路被他们“押送”至宫门前,星星点点的脚印一路从城门延伸到宫门前,畅通无阻。
  宫门前跪着一些学生,肩膀上都已落了雪,似乎已经于此地多时了。此时他们听见动静纷纷回过头来,面对刘鸢,露出惊诧的表情,见到她身后的轻骑,惊诧便化为了恐惧和愤怒。他们认不出刘鸢,也不知她身后的轻骑隶属何人,他们只认出了她身着的华服,与繁重的头饰,同那清贫学子的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窃窃私语声渐起,刘鸢置若罔闻,她径直走到众学子的正前方,撩起衣摆,屈膝跪下。
  颜欢递给她一把长剑,令轻骑退至后侧。
  刘鸢将长剑横置于地上,深吸一口气。
  “昏聩,残暴,残害同宗,罔顾人伦!”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带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她的声音砸在地上,句句控诉当朝篡位者的罪行。
  她昂起头,挺起胸,竭力高声道:“王宪知毒害我同胞兄长,今日我于此,望皇叔给天下一个交代,一刻见不到人,我便一刻不起,若明日晨阳初起,我便以死明志,血洒宫门!”
  宫门前的众学子一阵哗然。
  刘鸢语毕,抬起头,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不知道之后会如何,不确定离王会不会来见她,但她知道,叶语安就在附近,只要离王肯踏上这宫门,便给了她直取其首级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
  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以至于瞳孔猛然缩紧,眉头微蹙,她低声问:“你为何在此?”
  “我来。”何书跪在一旁,怀里抱着一卷书,他不为刘鸢的到来感到惊讶,也不为她所言感到慌张,他目视前方,坚定道,“走我要走的路。”
  刘鸢质疑的目光软下来,她似乎罕见地、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又看向面前朱红的宫门,薄唇轻启,应了一句:“好。”
  第78章 挟持
  宫里公公来报告宫门前的动静时,离王着实吃了一惊。
  他这些日子没有在乎过后宫女眷的动静。朝堂上那些曾经支持他,而如今敢于对他破口大骂的臣子已经够他喝上一壶的了,虽然王宪知已经着手处理了一些人,但那周明持顽固的残党羽,如同扎根于长安城内一样,落一场雨,便要冒出头来一些。
  他本想着处理完朝中之事,再找到刘景珉,最后再理后宫之事,嫔妃之事由王家女打理,而区区一个文若公主,哪怕是刘相的胞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公主.....公主穿了身大红的华服,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公公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珠,他哆哆嗦嗦,说道,“她,她跪在宫门前,身前还放了一把剑,说若是明日天亮还见不到陛下,就要自刎于宫门前。”
  离王抬起眼皮,面色有些不悦,道:“她有胆量,让她去。”
  “这......”公公犯了难,抹了一把汗,说道,“文若公主身后还跪着一大批学生,还,还越来越多了,外面下这么大雪,已经晕倒好几个了。”
  “那帮学生就是年轻气盛罢了。”离王捏着鼻骨,眉头紧锁,说道,“从朕即位就开始跪!跪了这么久,还没跪够!能跪出个什么!”
  “公主...公主是被一队兵马押送来的,从城门一路走到宫门前,估计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公公比皇帝还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还有不少围着看的,官兵赶都赶不走,其他地方哪都好,要是公主真在众目睽睽下出了什么好歹,这,这......”
  他低头哈腰,大着胆子好言相劝道:“陛下,您还是去看看罢......”
  离王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公公急忙上前为他抚平坐乱了的衣摆,又听离王道:“撑伞,去看看。”
  公公忙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伞,撑开时听见离王抱怨道:“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刘鸢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雪已经浸湿了她的氅衣,她咬牙不让自己倒下。
  幼时她虽不是得盛宠的公主,没有得过父皇的正眼一瞧,但皇兄在世时,向来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的。
  身后的学生已经有好些个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但人依然越来越多。
  终于,那宫门后传来了踏雪的沙沙声。刘鸢目光直视前方,果然,一位公公撑着伞,身后的宫人拥簇着她那位皇叔,徐徐向这方走来。
  近一些,刘鸢看着他的脚步,心想,再近一些。
  终于,离王在她的不远处停下来了,身后的学生纷纷俯首以叩,拜见圣上;唯有刘鸢依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面视前方,不拜,也毫无惧意。
  “让朕来看看。”离王沉着脸色,直勾勾地看着刘鸢,阴恻恻道,“看看朕的好侄女,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逼宫呐......?”
  “这这这......”旁边有老臣,唯恐冲突加剧,忙解释道,“陛下恕罪!公主年纪小,哪懂这些,她不过是思念兄长,受了奸人蛊惑......”
  “是。”还没等那老臣解释的话说完,刘鸢便脆生生地打断了他,她微抬下颚,不卑不亢,道,“你毒杀我皇兄,勾结外敌,谋权篡位,长安城内生灵涂炭,非明君也!我今日来此,便是要控诉你的条条罪行!”
  “好侄女,说话要讲证据。”离王的脸色阴沉得难看,他缓缓逼近刘鸢,锦靴在地上慢慢印出脚印,“你......”
  还没等他说完,忽然额间一冷,是一片雪落在了他额上。
  他分外不悦,正要转身斥责撑伞的佣人,忽然一片炸眼的红色飞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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