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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二更)
  雪色的猫猫一脸严肃地蹲坐在这个柜子门口,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都说猫的好奇心很重,此时此刻【悟猫】的表现将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伸了伸爪子往里掏了掏,又低下脑袋眼睛对准了往里面瞧来瞧去,试图看出些许不同,“老子也想进去看看!刚刚要是能直接吸着他,被一起带进去好了。”
  小动物们通过这条通道时一直是睁眼黑,眨眼亮,或许会花上一天两天的时间才能穿梭到人类的世界里,但对于当下的它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闭眼的时间。
  【悟猫】进去只能走到人类世界的那一边,而不是像夏油杰那样还能被吸附到两个世界的中间地带空间。
  但是九鬼秀信可以。
  好奇又兴奋的大猫猫用尾巴圈着九鬼秀信把他强行圈到了身边,又用毛茸茸的脑袋顶了顶他,把猫尾巴缠在了九鬼秀信身上,示意他一会儿进去记得【召唤】自己。
  小动物们是不能在主动进入那个空间里的。
  九鬼秀信被它用湿润润的鼻子顶着往里面塞,如果不是因为【悟猫】的前足在自然伸入的状态下摸不到柜子底部,它想必也不用每次都把自己硬生生给挤进去。
  猫猫每次把自己奋力塞进去,只是想摸到墙壁底部,确认通道究竟是否开启而已。
  九鬼秀信被它用着些许力道轻轻往里面推,他想到之前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那片死寂空间里时的寒意,有些迟疑。
  或许是因为那些宅院里的环境风景都是他熟悉的,有印象的,所以一旦产生与认知当中相反的情况,九鬼秀信一个人时,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
  但这个应该和之前做【日常任务】时打怪的规则一样,他念及这一点,心下稍安,无奈地顺着猫猫的推力往里面走去。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抵触,【悟猫】歪了歪头,恍然大悟般探出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背部上方拍了拍,“老子会保护你的,安心吧!你以为老子是谁,没问题的!”
  就连【夜蛾熊】也安慰道:“其实没什么危险,这边经常有飘荡回去又飘荡回来的灵魂,都是完好无损的。”
  小动物们显然对彼世的安全性有着了解,如果真要将中间地带的空间与之前【日常任务】时会进入的空间联系起来,那九鬼秀信也同样并不陌生。
  他只是有点害怕在熟悉的环境下,再次孤单一人陷入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而已。
  这些念头在心里绕过一圈只不过花了一个眨眼的时间而已,九鬼秀信舔了舔嘴角,顺着猫尾巴的推力,轻轻碰到了柜子的底部,然后一瞬间被吸附了进去。
  再次睁眼时,同样是那棵高大茂盛的白花风铃木,这一次进入的时候,上面的白色花瓣还在徐徐往下飘落。
  依旧寂静无声。
  万幸的是,感受到身体内无声无息缓缓流动的咒力后,九鬼秀信承担了【召唤】所需的消耗,任由里面的咒力快速流失,在迅速狂猛的吸力当中,一片白光闪过。
  “悟。”九鬼秀信下意识想要接住半空中的长毛猫,踏出几步才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只猫,步子缓缓停下。
  “还是这里啊……”才进来的【悟猫】嘴里嘟嘟囔囔着,“你就对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么印象深刻吗!”
  可是我压根没有记起来初遇的情景,本来想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但危机意识告诉九鬼秀信闭上嘴。
  他小心翼翼地贴了贴大猫猫,身体顿时陷入了丝滑又蓬松的毛发之间。
  “之前一直没观察过啊,这下老子可以好好看看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了。”
  【悟猫】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术式的运转在这里面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它将九鬼秀信吸附到自己身上,几次下来已经分外熟练,看得九鬼秀信默然无语,只能四肢在空中来回晃荡着,任由小猫咪带着他到处乱逛。
  九鬼家的家宅里还是前几个小时来过的那副样子,【悟猫】并不感兴趣,直冲冲地就朝着东京冲去,在路过电车站时还在外面的甜品店里逡巡了几下,看着玻璃柜里面颜色鲜艳的甜点流口水。
  它爪子在上面拍了拍,九鬼秀信赶忙阻拦它,“这里面的东西能吃吗?悟有听说过希腊的神话故事吗,里面有个种子女神就是进入了死后的世界,在冥界当中吃了冥界的红石榴,再也不能离开了。”
  他怕【悟猫】直接一口吞了,连忙叫了一大通,嘴巴都快说干了。
  “安心吧,才不会吃呢。”【悟猫】撇了撇嘴,“在你心里老子究竟是有多么饥不择食啊。”
  它脚下生风,无下限却牢牢护住了九鬼秀信的整个身体,不论是高速移动下比刀片还锋利的寒风,还是极速带来的眩晕与缺氧,在多次熟练后都没有再影响到九鬼秀信。
  【悟猫】还是一只很贴心的小猫啊,九鬼秀信在它身上晃荡着,等到再从那森林猫般旺盛的毛发中抬起头来时,他们已经到了筵麓山的阶梯上。
  这里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如果说是生者与死者的罅隙,又或者单纯只是彼世,那么也太过空旷与幽冷了。
  那些飘荡到其他空间里的灵魂们,在这里却看不见一丁半点的踪迹。
  高高兴兴地跳进了高专内部,【悟猫】东瞧瞧西看看,这里和动物高专相差无几,和咒术高专一模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其中的气味。
  每个生物都能记住自己世界的气味,这是不一样的。
  九鬼秀信在这里闻到的,似乎只有死亡的味道。
  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另一个空间里的咒术高专。
  回到这里后,夏油杰会去哪里?
  想必【悟猫】一定有了猜测,才会把他往明确的方向带去。
  九鬼秀信这么想着,忽然耳朵动了动,听到€€€€€€€€的声音,他朝一侧的草丛中看去,只看见了一个身穿着仆裙的女生惊慌失措地快步离开,试图不引起任何注意。
  他拉了拉【悟猫】精心打理的毛发,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悟?”
  “之前老子就发现她了,不用担心。”【悟猫】甚至不用转头,“那个女人,老子见过,在眼罩男的相册上。”
  它饶有兴致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那不是活人。”
  看来是死人。
  想到眼罩男当时那副看不出什么感情的表情,【悟猫】干劲十足地刨了刨地面,“老子要追上她!”
  前面发现了陌生的气息与声音,悄悄过来查看的黑井美里极速奔跑着,一路向下来到了薨星宫外,这才缓缓放下了高高挂起的心。
  她走到前方沉睡着的灵魂身边,忧心忡忡地想着,这里怎么会出现两只陌生的猫?是咒术高专内部又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死了猫的话……
  替沉睡的天内理子理了理头发,黑井美里跪坐在她身边,仍旧保留着生前的举动,下意识轻轻为她捏了捏衣角。
  然后抱着没有温度的头颅轻轻哼起了歌,语调温柔又细腻。
  这歌声,沿着路口直接把【悟猫】勾过来了。它甚至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身影,沿着台阶“咻咻咻”坐着滑了下去€€€€其实是在屁股下面加了层无下限隔膜。
  然后光明正大地落到了扎着圆形发髻的女仆面前。
  黑井美里呆了呆:“……?”
  “怎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去看了一眼,就被两只新加入的小猫尾随了。
  只是两只猫的话,是无害的吧。
  黑井美里想着,随后又立刻听到了姗姗来迟,略带惊讶的语调,“悟?”
  那声音熟悉到只要一听见就会立刻陷入回忆当中,黑井美里手足无措地抬头向上一看,比记忆当中要更加成熟与高大的身影就落入了眼底。
  “你是……夏油先生!”
  “悟!你居然真的猜对了,夏油前辈会来这里!”
  “那是当然了!喵呜€€€€老子可是€€€€”
  误打误撞逮住了夏油杰的【悟猫】,在九鬼秀信诧异-震惊,而后看向它时转变为崇拜的小眼神当中,硬着头皮半点不害臊地认领了这份崇拜。
  “‘悟’的意思是……”黑井美里反应过来,环视四周,焦急又茫然若失,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放好手脚,“五条先生也……对啊,我早该想到的,那么严重的伤口……”
  她喃喃低语着,完全无视了大猫咪在她旁边张牙舞爪指着自己大喊“喵呜喵呜!”的样子。
  【悟猫】震惊:“他叫的是老子啊,是老子!不是眼罩男!”
  第64章
  进来走了很久,夏油杰走到两条腿都要冒烟了才到了咒术高专,但是前面已经两只小猫抢先一步来到了目的地。
  听到黑井美里误会后的话,他脸上自看见两个女生后就不由自主略微勾起的笑容轻轻一顿,而后才慢慢解释道:“我叫的是那只很大的猫,不是五条悟,不,不如说那也是五条悟……”
  黑井美里显然没听懂,两手抓了抓裙摆:“什……什么?”
  “嘛,算了。”夏油杰扶了扶额头,“本来我还有疑虑的,但是一到这边就什么都清晰了……简单的来说,这是一个被分为了三部分的线性空间,人类世界与动物世界是最外围的两个空间,而中间的空间则是死后者的空间吗……”
  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黑井美里不笨,虽然听不懂前面的话,但是死后者的空间她是懂得的,这样一看前面所说的两个世界也就能理解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了那只似乎还在气鼓鼓的猫,猫看起来像个毛线团子,又大又长,是她从生到死之间见过得最好看的猫。
  “所……所以,这位是……?”黑井美里磕磕巴巴问,又将目光落到了另一只小猫身上,“那这位又是……”
  夏油杰从上面下来,动作干脆利落,居然带了点少年时的感觉,“啊,它就是悟,但不是我们的五条悟,是动物版本的。至于另一个,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本来想说“就把它当成悟吧”,但即将说出口时又觉得不对。
  毕竟猫悟就是悟,把它当成悟什么的……有点太过自大了。
  他环视了一周,显然是没注意到【悟猫】对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也不知道【悟猫】的打算就是把他重新拖回去,当守门员。
  【悟猫】说到做到,没开玩笑。
  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夏油杰站在天内理子面前,语气沉静:“她……一直是这样吗?”
  “是的。”黑井美里见他给出了这就是五条悟的保证,先是惊奇地看了猫猫好几眼,见【悟猫】精神抖擞又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五条先生。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那抹笑容又飞快地沉寂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她……”黑井美里低下了头,在光影交织中神色捉摸不透,“我去过其他地方,见过其他人,小姐这样的沉睡状态对于死者来说……”
  “……才是正常的。”
  “像我这样醒着待在这个世界的人。”黑井美里的声音颤抖着,“才是不正常的。”
  天内理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少女的面部平和松弛,一种柔和的平静隐藏在其中,这或许是某个人一生当中最安全最宁静的时刻。
  她身上覆盖着薄薄的毯子,身下也加入了一层床垫,或许是黑井美里的手笔。就算是在当下的情境中,这位服侍了天内理子多年,早已经成为了家人的仆人小姐,依旧还是不忍心让天内理子就这么躺在地上。
  【悟猫】€€€€€€€€走到了话题中心,伸出爪子轻轻扒拉了天内理子一下,然后朝着九鬼秀信道:“她居然是热的!”
  九鬼秀信也睁大了眼睛,听到这句话后摇了摇头,“悟,不能这么对待死者的!”
  然后爪子动了动,显然也特别想去验证一番,但他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用脑袋怼了怼【悟猫】,提醒道:“糟糕,悟!他们在看着你呢。”
  【悟猫】的爪子还勾在天内理子的衣袖上,闻言浑身一僵,但又肆无忌惮地转过偷头去,嘴上还叭叭着:“哈?老子才不怕……”
  然后就看见了黑井美里哭得红彤彤的脸。
  九鬼秀信:“!”
  【悟猫】震惊:“哭了?!”
  一向很独立的大猫猫终于忍不住朝着九鬼秀信看过来,高高上挑的音调透露出了它的慌张,“秀信,她哭了??”
  九鬼秀信呆呆地点头,看了看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天内理子,又看了看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两只眼睛一挤,嘴巴一瘪就哭得两颊通红的黑井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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