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请记住本站最新网址:http://www.18kanshula.com!为响应国家净网行动号召,本站清理了所有涉黄的小说,导致大量书籍错乱,若打开链接发现不是要看的书,请点击上方搜索图标重新搜索该书即可,感谢您的访问!
  “蒋€€€€未€€€€白!”像是看到了不死不休的仇敌,秦楼那半张脸上的黑色花纹如火焰一般越燃越多,他的眼睛,眼白也渐渐变成了黑色。
  “你这样子,若是让相公误会我是你的心上人,可怎么好。”
  苏衡阳拉住蒋未白的手:“小心,他并非此世的秦楼。”
  蒋未白道:“我知道,但他比原本的小舅子更让人恶心。”
  “蒋未白!”全黑的眼球,飘散而出的黑色雾气,这已是入魔的模样了。
  苏衡阳道:“能抓住他吗?”
  蒋未白道:“杀了他会更简单些。”他看向苏衡阳,“但我知道你舍不得。”
  “我……”
  眼睛再次被轻吻。
  “我开玩笑的,相公。对付这种人,要杀要剐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会受伤?”
  “对正道修士也许会,对他,呵……”
  本在轰击气墙的秦楼冷笑道:“就凭你?蒋未白,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我吗?”说话间他又是一掌打出,透明的空气中,竟真的出现了白色的裂纹。
  看着对方露出得意的模样,蒋未白挑眉:“就算你比现在的小舅子厉害,不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秦楼转向苏衡阳,“衡阳,他一直在骗你,他的眼睛……”
  “好了,小舅子,放过你劳心劳力的好哥哥吧,”蒋未白笑容微敛,“让我们先好好聊聊。”
  黑色的裂缝在秦楼身后出现,但被他机敏地避开,一掌再次轰向气墙。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但还不待秦楼露出笑容,黑色的藤蔓自他脚下喷涌而出,手脚被捆缚还不够,整个身体都被藤蔓淹没。下一瞬间,那些藤蔓便将他拉入了下方的一个黑色空洞。
  “相公,我们一起下去?”蒋未白指着那黑雾弥漫的裂缝。
  苏衡阳静默片刻,终是摇头:“不了。”
  “不后悔?”
  “去了,也许反倒会后悔。”苏衡阳道。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趁此把他魂魄剥离出来送回去,到时候还顺带着帮他去除心魔,还要带他来与你做最后的告别。”蒋未白将面庞贴近苏衡阳,“如何,相公,我这样违背心意只为了让你开心,感动吗?”
  想当然的,苏衡阳“冷血无情”地拨开了他的头:“快去快回。”
  那黑色裂缝中,一只手努力挣扎着伸了出来。但蒋未白视而不见,只是看着苏衡阳,微微笑着。
  苏衡阳还能如何?只能略微抬头,在对方唇角落下一吻:“小心些。”
  于是蒋未白满意了,脚后跟狠狠踩在了那只手的手背上:“我很快回来。”他露出了一个真实的、颇为灿烂的笑容,语毕,带着秦楼不甘的怒吼声消失在了缝隙中。
  苏衡阳看着那状似合拢的裂缝,叹了口气,转身几步来到了符焕身边。一番查探,发现玄冥尊者除了意识像是被蛛网笼罩,其余倒是没有异常。只是这“蛛网”,恐怕要它的主人才能抹去。
  苏衡阳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但空旷的正殿里仅有自己一人,便不由得他胡思乱想起来。
  蒋未白是否能将对方擒住,是否会受伤,彼世的秦楼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说爱自己……苏衡阳摇摇头,不,不会的。只要除了心魔,将对方送回去……又或者,这就是彼世的秦楼的心魔?
  但是,他的执念……
  苏衡阳再次摇头,不,也许只是误会,也……只能是误会。
  光滑如镜的地面,映照着苏衡阳眉头紧锁的模样,然后,身形晃动。
  苏衡阳警觉地看向那道裂缝,只见它极为不稳定地忽闪忽现,下一刻,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一股肉质的胶状物体,泉水一样自内喷涌而出。不过眨眼的时间,空间极大的主殿,竟是被这铺天盖地的胶质瞬间填满。
  更多的黑色肉块如浪一般涌出窗户,涌出殿门,涌向天衍宗内一个个峰头。一直四季如春的天衍宗,吹起了阴寒的冷风。天空中阴云开始聚拢,亦或者说,天衍宗正被逐渐变浓的黑色幕布笼罩。那黑雾有如实质,似水流涌动,似云卷云舒。全然的黑暗,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而它的下方,那可怖的黑色肉质海洋,正以极快的速度扩展着。
  苏衡阳当时只觉得是被强大的水流席卷,不能自主地被推出了主殿,当他咳嗽着站起身来,已然在离正殿极为遥远的一个山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咳咳……为什么会出现海?”
  更为剧烈的咳嗽声,却是自苏衡阳不远处响起。一个身形狼狈的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不是秦楼是谁?此刻的他,脸上布着数道血痕,头发已经散乱,至于那身衣服,已是不能看了:“咳咳,还不明白吗,衡阳,这就是蒋未白啊。”他笑着,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空气已然是黑色的幕布,而那天穹顶端,忽然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黑雾像是锋利的刀刃,又像一双巨手,终于撕开了天幕,露出一只难以名状的、无比巨大的黑色眼球。
  那眼球苍白、冰冷,活像是一个死物。它缓慢地眨了下眼,下一刻,眼球之下,黑雾如被掀开了的帘幕,露出了后面被遮掩的密密麻麻的眼球。无数的眼球撑满了黑雾,肉瘤一样,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无数的瞳孔在其中乱晃。若是天衍宗还有意识清醒之人,被那眼球看到,头脑便失去了感知,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尖叫€€€€那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毛骨悚然的无底深渊。而那肉质的海洋呢?究竟是真的海水?还是霉菌一样遍布的眼球组成的肉山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楼畅快地大笑起来,他正视着那最为庞大的眼球,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笑意却是越发明显,“对,这就是你,这就是你!蒋未白!你就是个怪物!你凭什么?你根本不配!”
  无数的瞳孔看向了秦楼,盯着它们的仇人,能想象吗?数以万计的眼球,几乎要将秦楼淹没。鲜血,自秦楼的嘴角涌出,但他浑然不觉。他的骨头发出惨烈的声响,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能言语的模样软塌下去,但他的笑容,没有改变。尤其是当苏衡阳挡在了秦楼身前后,那人得意的笑容,已带上了高高在上的恶意。
  大地像是被这肉质的眼球堆满了,有的被挤压下去,有的暴突而出,层层叠叠,它们剧烈地摇晃,像是嘶吼,像是喊叫。是在保护那个人吗?是在阻止自己吗?是在抗拒吗?
  “别伤害他,至少,秦楼本人与此毫不相干。”苏衡阳原本是张开手阻拦的模样,但随即,他将手往前伸。秦楼脸上的表情变了,四面八方混乱旋转的瞳孔也都看向了那双手€€€€那双想要获得一个拥抱的手。
  “蒋未白,”苏衡阳笑了,那是原先不爱笑的他,每次被蒋未白闹得没有办法时的笑容,“别害怕,我在这儿,哪里都不会去。”
  眼睛们欢欣地鼓舞,想要聚集到苏衡阳的身前。拥挤得不留一丝缝隙的无数双眼,被它们簇拥着,紧盯着,该是多么可怖的场景啊。那胶质的筋肉将苏衡阳包裹起来,缠住了他的手脚,覆盖了他的身体。当一个极英俊的青年心甘情愿地被恶鬼捕获,这充斥了恶与美的画面,是多么的不和谐,又是多么的直击人心啊。
  秦楼已是无法行动了,他想要嘶吼,想要哭喊,想要苏衡阳停下,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那怪物,然后,被黑暗吞没了。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
  “不€€€€!”
  --------------------
  第12章
  唧唧的虫鸣声,€€€€的树叶声,伴着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沿,涌入了室内。干净整洁的卧室,桌上照明的火精已熄灭,床榻上,一名男子双手交织在胸前,正在安睡。若是不看地上尚堆积着一些染血的纱布,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游历归来,伤势未愈之人呢?
  苏衡阳便站在窗外,他看了一眼室内之人,又将目光移向了窗沿,在那里,一个漆黑的肉团一动不动地趴着,望眼欲穿。
  那应当是个肉团,没有毛发,表面光滑,质地却是柔软中带着弹性,若是捏在手中,必定是极为舒缓的触感。它的背后滚圆,但它的正面,却是一只巨大的眼球,撑满了整个躯体,亦或者说,它就是一个被挖下来的眼球。
  看着这样一个诡异的东西,苏衡阳表情极为平静,甚至颇为温和:“在看什么?”
  那肉团一动未动,只是滚圆的形状,莫名软塌了那么几分。明明不是灵宠,却有几分可爱€€€€在苏衡阳看来。
  苏衡阳将肉团拢入掌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虽说我记忆回来了一些,但终究不能全然恢复。当初,你与我寸步不离,我这一人独处的模样,啊……是我们吵架那一次啊。”
  那肉块凹陷了下去,分明是委屈了。
  “蒋未白。”苏衡阳唤着他的名字,想将对方的脸转过来,但肉块以缓慢但诡异的速度移动,精准地依旧以屁股相对。
  苏衡阳将手左转,他右转,苏衡阳右转,他左转。
  “像个小孩子。”苏衡阳无奈道。
  的确像个小孩子,因为不过片刻,苏衡阳的手心便感到了一阵湿润。
  竟是哭了。
  苏衡阳不知是该心疼好,还是该心忧蒋未白恢复意识后羞愤欲死好。
  “别盯着他看了,不如多看看我。”
  肉球仍是不愿转过身来,像是前面有什么奇珍异宝,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苏衡阳看向室内的自己,那一次为什么吵架呢?不过他与蒋未白吵架的原因,不外乎那么几个€€€€帮助秦楼而受伤,不懂得爱护自己而受伤,诸如此类。只是看着这小眼球趴在窗沿上的模样,“那次你那么生气,原来还是留下了一道分身看护于我啊。”苏衡阳叹道。
  眼球岿然不动,于苏衡阳所言无动于衷。
  眼见软的不行,苏衡阳只能来硬的:“夫君,再不转过来,我要生气了。”
  肉球打死不动。
  苏衡阳静默片刻:“再不转过来,我可要与你和离了。”这“和离”二字,说得尤为清楚明白。
  肉球全身都颤抖起来,像是煮沸的水翻起的水泡。
  “转过来?还是,”苏衡阳一字一句道,“和离?”
  肉球颤抖得和痉挛已无任何区别。
  还不待苏衡阳继续说什么,手心的重量一轻,胳膊上却是一重。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倏然出现在他怀中。
  “不……不要和离,呜呜,我讨……讨厌和离呜呜呜。”蒋未白一边抱紧了苏衡阳的脖子,一边将脸整个儿埋在他胸前。
  苏衡阳本来还有闲心劝慰蒋未白,但看到对方满身血痕,白玉的手臂几可见骨,他不由得紧张:“快和我回去……不许闹!你伤得这么重!”
  “不要看我的脸!”小孩模样的蒋未白发出一声尖叫,苏衡阳越想查看他的伤势,他越是激动,“不许看我的脸!我不和离!我不要€€€€!”
  苏衡阳万分后悔拿这个激他:“我说笑的,不和离,怎么会和你和离呢?”此刻的蒋未白,多像是当初他们在枉死城重逢那一日的模样,性格全然退变成了一个孩子,不,比起当时更为严重。
  “我不和离……”怀中的小孩,委屈地哭泣。
  “嗯,我们不和离。”苏衡阳将蒋未白一只带血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我喜欢夫君都来不及,怎么会和离呢?”
  若是清醒的蒋未白听到这句话,必然是会脸上得意,内心窃喜的吧?但此时的他,只是抱紧了苏衡阳的脖颈,低声啜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愧疚几乎要将苏衡阳淹没,久到冷汗都开始浮现,蒋未白紧抱的手才稍微松了些,他吸了吸鼻子,终于冷静了一些。
  “夫君,我们回去,嗯?”苏衡阳只怕蒋未白说不愿。
  蒋未白委委屈屈地,只是重复那一句:“我不和离。”声音都沙哑了。
  “嗯,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分开。”苏衡阳心疼道。
  蒋未白似乎终于被安慰到了,他一只手擦了擦脸颊,忽然一个停顿,像是蛰伏的冬虫被春雷惊醒,意识终于回笼:“相公,你方才说什么?”他努力在脸上一阵搓揉,在苏衡阳看不见的角度,将多余的眼睛揉入皮下,再抬头,眼中满是期待,“你方才说,你喜欢我?”
  “若是你再不和我回去治疗伤势,只是在乎这个,蒋未白,你是要我愧疚死吗?”苏衡阳苦笑道。至于蒋未白脸上那刀割的细纹,下面隐藏着多少东西,他并不去细究。
  但显然,蒋未白并不配合,他瞪大了眼,带着不敢置信,带着惊喜,双手捧住了苏衡阳的脸。
  苏衡阳不明所以,蒋未白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明白了什么,他笑了,先是微笑,后是大笑,克制不住:“相公,让我看看,把你的眼睛借给我,让我看看,嗯?”
  “把眼睛借给你?”这如何做得到?
  “给我看看,快答应我,你快答应我!”
  苏衡阳从未见过蒋未白如此激动的模样,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一瞬间,苏衡阳只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再看蒋未白,竟是痊愈了。不,他不止痊愈了,小小的身躯竟还发着光,像是个小太阳,明亮、璀璨,但这光线偏又是柔和的,并不刺眼。
  “你痊愈了?还是又是我的幻觉?”苏衡阳问道,他将蒋未白半托起来,又撩开了他的衣袖,那些伤痕,竟都不见了踪影。
  蒋未白只是盯着他,像是要一寸一寸将他尽数描摹了,然后,推了苏衡阳肩膀一下,飘然落地。再看,成年的蒋未白出现在了苏衡阳的面前。他笑着贴近了苏衡阳,伸手,将对方整个儿抱了起来:“我好了,我自然是好了,我从未这样好过!”蒋未白大笑起来。
  “相公,”蒋未白抱着苏衡阳转了个圈儿,“这就是你眼中的我?”不等苏衡阳回答,他自己接了话:“是了,这就是你眼中的我。”
  透过苏衡阳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一颗温暖的、闪闪发光的小太阳。那是他蒋未白,苏衡阳眼中最真实的蒋未白!
历史军事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