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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边角角叠得很整齐,折了三折,他一折一折打开,入目开头,就是【裴问青平安夜快乐。】
  【裴问青,平安夜快乐,以后也快乐。虽然这么写好像有点恶心,但不管了,反正祝你快乐,早日攀顶问青天,给嘲讽你的每个人一个人一个响亮耳光。以及我还是那句话,挨打了要还手,别傻乎乎地任人欺负。】
  这封信写的别扭又认真,没有署名,裴问青缓缓勾起嘴角,珍重地把信纸重新折好,锁进办公室的抽屉里。
  裴家对他而言并不算安全的地方,只有这个办公室才会让他有点安心的感觉。
  天色已经半沉下去,他起身锁上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背起包离开。
  裴家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他,裴问青提着包上车,沿途的风景却越来越陌生。
  “何小舟让你把我送到哪儿?”他看了两眼,冷声问司机。
  司机抬眼看了看车内镜,道:“太太说您到了就知道了。”
  裴问青皱了皱眉,拿出手机再次确认日期,脸色忽然变白。
  车窗外,街上已经有圣诞的装饰,铃儿响叮当的乐曲断断续续传进车内,他不受控地抓手背,直到司机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一处老小区内。
  “太太让您上去。”司机替他打开车门,对他道。
  裴问青的眉头跳了跳,清俊的面容忽然显出几分狰狞与阴沉来。
  他抬头看向楼上那唯一暗色的窗户,提着包上楼,停在305的门牌前。
  何小舟从房子里面打开门,淡淡道:“进来吧。”
  这栋老房子是他们尚未搬进裴家前常住的,何小舟打开一间房间,打开了灯。
  那间房间被装修成牢房的样式,靠墙的一侧是一张木板床。
  “你很久没有训练了。”何小舟平静道,裴问青站在那间房间的门口,控制不住发抖,反胃感急速升腾,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何小舟的训练,和那些禁药是一个用处。
  把他关在封闭的房间里,释放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逼迫他抵抗Omega的本能。
  何小舟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将他一把推进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间门,在封闭的空间里释放高浓度合成alpha信息素。
  裴问青几乎连滚带爬地缩在墙角,后颈的腺体开始泛红刺痛,他下意识要抬手去抓,却又生生忍住不敢动。
  天花板处,黑漆漆的摄像头紧紧盯着他,将他狼狈不堪的姿态全部传送至何小舟的面前。
  冷汗不停冒出,冬日里几乎浸湿内衬,裴问青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干呕,完全脱离倒地,又靠着抓伤自己维持清醒,重新靠在墙角大喘气。
  他没有屈服的机会。
  裴问青眼前开始频繁出现幻觉。热潮与痛楚反复拉扯撕咬他,小臂满是划痕,鲜血淋漓。
  他倒在地上,十指几乎是抓着地板,拼命爬向门口,打开那扇被封闭的门。
  然而那扇门怎么扯都无动于衷,与摄像头一同冷冷注视他难看的姿态。
  裴问青咬住自己的虎口,蓦地想起那张被锁在抽屉里的信纸。
  【裴问青平安夜快乐,以后也要快乐。】
  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将那张信纸上的内容反复回忆,直到头晕目眩,虎口发麻。
  那扇门终于开了。
  “能挺过一个小时了,不错。”何小舟垂眸看他,“起来,回裴家。”
  **
  祝叙乔坐在房间里,学校里的那一堆信件就这么洒在地上,祝泊闻敲了敲他的房门,他喊了一声:“进来!”
  “干嘛呢儿子。”祝泊闻正准备下脚,见到满地面的信,脚就这么尴尬地抬在半空。
  “你们学校那个信旅活动?”他问道。
  祝叙乔点点头,祝泊闻挑了块空地勉强下脚,道:“你平时不是压根不会看这些信的吗?”
  “我在找一封信。”他道。
  “谁的?”祝泊闻一听有故事,立马接道:“我帮你一起找。”
  祝叙乔也不介意,挪了块空地给他:“字迹很漂亮,很稳重的。”
  “行。”
  祝泊闻盘腿坐在他旁边,替他开始找信,即便这个线索很是抽象,他也认真看过来。
  父子俩找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祝叙乔先找到。
  裴问青的信封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粉粉嫩嫩,画风特别可爱,和学校Omega给他送的信件风格大差不差,怪不得他没有那么快认出来。
  “Omega啊?”祝泊闻悄摸摸探头看,被祝叙乔拦了一下:“不是,是我同桌。”
  哦,裴问青。
  祝泊闻兴趣不减,又问道:“写了什么?”
  祝叙乔这会儿警惕心上来了,把其他信件一拢,塞进方惟月给他准备的箱子里,又放下裴问青的信,把祝泊闻推出房间:“谢谢老爸。”
  “祝叙乔,你小子卸磨杀驴啊!”祝泊闻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间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祝叙乔拿起裴问青的信,坐到书桌前,慢悠悠打开信件。
  裴问青的信写得和他本人性格格外相似,他看着那一张白纸,还有点小期待,打开一看发现就一行字。
  【祝叙乔,很高兴能同你认识,那颗糖很甜。】
  写的比他还少。
  祝叙乔拎着那张纸,下决心要拿来打趣裴问青,然而第二天见到他这位同桌时,他又不肯了。
  裴问青趴在桌上,整个人蔫蔫儿的,前桌已经到了,祝叙乔屈指敲了敲对方桌面,低声问道:“裴问青怎么了?”
  前桌女生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一直趴在这儿了,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祝叙乔把包丢在桌上,轻轻拍了拍裴问青的后背。
  “裴问青?”他压低声唤裴问青姓名,后者根本没理会他。祝叙乔皱了皱眉,握住裴问青的手臂,轻轻一抬,那张惨白满是汗的脸暴露在他的视野内。
  裴问青双眼紧闭,嘴唇张合,似在低声呓语。
  祝叙乔吐出一口气,抬起他的一条胳膊,发现不好背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前桌女生一脸震撼地看着他,他道:“老师来了帮我和裴问青说一声,我送他去医务室。”
  邻近早自习的时间,往教室走的学生越来越多,祝叙乔面不改色抱着半昏迷的裴问青穿过人群。老陈老远见到他,正想说他招摇,紧接着就看见那块心头肉半昏迷,人都傻了:“问青这是怎么了?”
  祝叙乔懒得回答他问题,草草撂下一句:“我送他去医务室。”
  他脚步加快,直接进了医务室,好在校医已经在了。
  “你把他放到病床上。”校医见裴问青那张惨白的脸,匆忙指挥道。
  祝叙乔想将他放下,然而裴问青死死抓着他的校服外套不放。
  他啧了一声,单手抱住裴问青,直接拉下拉链,把校服外套脱了,这才把人放下。
  医务室里开了暖气,他身上是件厚毛衣,里面还有条加绒的针织衫,脱了件外套并不感觉冷。
  “低血糖吗?”校医拿着一支葡萄糖,“什么时候开始的?”
  祝叙乔摇摇头:“我六点四十分到的教室,他已经趴在桌上了。”
  校医拿着那支葡萄糖,皱着眉道:“这不是低血糖啊,他信息素分泌出问题了。”
  祝叙乔扶起裴问青,让校医看他后颈的腺体,裴问青贴了隔离贴。
  校医的手碰上他的后颈,又抬头看了祝叙乔一眼:“同学,你先出去一会儿吧,都是alpha,信息素对冲不舒服的。”
  然而还没动,裴问青先醒了过来。
  他还抓着祝叙乔的校服外套,嗓音沙哑道:“老师不用了,就是有点感冒。”
  “你这……”校医还想让他将隔离贴摘下观察,裴问青只是摇头拒绝:“真的只是一点感冒。”
  祝叙乔垂眸看他,忽地开口:“老师,外面有人在叫您,这里我陪着他就好。”
  他我行我素拉上病床旁的帘子,将两人围在了方寸之内。
  裴问青低着头,下意识抱紧了祝叙乔的外套。
  上面还有男生信息素的遗留,气味很淡,基本分辨不出来。
  但裴问青能清楚闻到那上面的味道,像是雨后的群山,干净凛冽。
  “给。”一只手出现他的眼前,掌心放了颗奶糖。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还是一片煞白。昨天的“训练”影响到了他今天的身体状态,让他格外不适。
  “你……怎么随身带糖?”他喑哑道。
  祝叙乔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拧开了纸包装,又往他面前递了递,随口道:“低血糖。”
  他也没有每天备糖的习惯,只不过看裴问青还挺喜欢,索性口袋里都装了点。
  导致他现在有口袋的地方都能随时随地摸出一颗糖来。
  裴问青紧张道:“你有低血糖?”
  祝叙乔无言以对,拿包装掐着那颗糖塞进了裴问青的口中:“笨。”
  裴问青人还是木的,呆呆地看着他,没反应。
  祝叙乔叫他看得不好意思,默默把视线移开,想拿手机,才发现手机还在校服外套里。
  那条外套至今被裴问青抱得紧紧,他看着看着,还以为裴问青是Omega,要拿他衣服筑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祝叙乔立马就被惊到了。
  草,我对着一个alpha在想什么东西。
  他在心里暗骂,却也没准备把外套从裴问青哪里拿回来。
  “你要不还是睡一会儿吧。”祝叙乔抓了把头发,对他道,“懒得上课了,和你在这儿躲回儿。”
  裴问青昨天彻夜未眠,早上又早起上课,被他一说,自然而然打了个哈欠,慢慢蜷缩着,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抱着那条外套,整个人缩成一团。
  祝叙乔靠着墙坐,看了一眼后,把病床上的毯子扯来给他盖着,盖完才坐在原地发呆。
  他打量着裴问青睡着也不安生的脸,对他一个alpha喜欢贴着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行为表示极其疑惑。
  不会O装A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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