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姜月笑道，“吕兄言重了。”</br></br> 吕方道，“不?言重不?言重，还请姜姑娘一定要?收下。”</br></br> 但姜月坚持不?愿意接受对方赠送，在问明有?多少床的被子和大致斤两，以及检验了一下以后，姜月还是?以五百多两的价格买下了。</br></br> 以平均三两一床的价格，已经比市面价便宜太多了。</br></br> 姜月解释道，“我租给贫民的时候，也是?要?收银子的。若是?白得了吕兄的，这?批棉被就得不?要?钱地租给他们，反而坏了我的规矩，管起?来倒麻烦。”</br></br> 吕方此时也想?明白其中道理，“是?在下唐突了。”</br></br> 于是?，两边谈拢。</br></br> 末了，吕方又语气和善地问道，“不?知道姜姑娘可曾婚配？”</br></br> 第125章 除夕之夜</br></br> 姜月闻言一愣, 着实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古人谈婚论嫁多含蓄，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只让人觉得唐突。</br></br> 姜氏提起?一口气，以?这吕方的年纪, 正常情况下该妻儿?都有了吧, 莫不是想纳妾？顿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br></br> 吕方见两人误会了，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 “姜姑娘别误会, 不是为着我自己。我已经成家了, 但家里还有个弟弟，今年十?九岁, 品貌上佳，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集市南边有半条街是他的……”</br></br> 吕方来百宝阁之前原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但见到姜月一张脸生得如花似玉, 铺子里卖的东西无不心灵巧思, 为?人处世既精明能干又通透豁达，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等一的好女子。</br></br> 因而便动了这样的念头。</br></br> 自家弟弟已经十?九岁, 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奈何他择妻标准稀奇古怪。</br></br> 弟弟不屑于与其他商户家的闺阁女子婚配联姻，他说自己不看门第，不看家世，只是想找志趣相投的商户女, 否则就不娶。</br></br> 父母不在?世, 虽说长兄如父，他本该管教, 可没成想弟弟这样的怪谈没人管得住他。于是婚事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br></br> 若是能将这样的姑娘许配给自家弟弟, 弟弟定当会满意不说，吕家的生意也算是如虎添翼。</br></br> 姜氏听闻他是给弟弟说和，那?弟弟听起?来?也算是人中上品，脸色这才好了些。</br></br> 不过，她家姜月也算是半个名花有主了。</br></br> 虽未订婚，但已经有了口头承诺，断然?是没法?再?同他人议亲的。</br></br> 姜月含着歉意道，“吕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虽未婚嫁，但已心有所属，怕是只能辜负了。”</br></br> 吕方一听，原来?姜姑娘心里已经有人了，但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还没定婚。既然?还没定婚，那?他弟弟还是有机会。</br></br> 关切之中，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对方也是商户之家吗 ？”</br></br> 姜月摇了摇头。</br></br> 姜氏接过话来?，道，“他是个读书人，明年能参加春闱。”</br></br> 姜氏言语间是带着些自豪的，他们这样商户人家的女儿?，能嫁读书人，放在?旁人眼里那?都是顶光宗耀祖的事儿?。</br></br> 何况裴秋生还是个书读得特别好的，第一次大考就考了个全城第一，实在?是让她开了眼。</br></br> 当然?，像她家姜月这样的女子，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姜家门第虽然?同镇国公府天差地别，但单论两个人的品性才干，倒也是相配的。</br></br> 吕方闻言眉间便是一挑，像是格外诧异，问姜月道，“读书人？”</br></br> 姜月点了点头。</br></br> 吕方听姜氏话里的意思，那?人明年参加春闱，那?此刻应当是个秀才，明年春闱时便要考进士举人。</br></br> 天底下哪有读书人真的愿意娶个商户女的？</br></br> 还是有钱的商户女。</br></br> 士农工商中，商排在?最后?，商人地位也最低，读书人向来?是不屑于商人打交道的，觉得他们卑劣、奸诈、无才。</br></br> 恐怕，那?人先前没功名在?身?的时候，还能与姜家和睦相处，甚至是需要靠姜家接济。如今身?为?秀才，尚无实职，若是春闱时一招中榜得了个举人，再?谋个官职，恐怕这婚事便结不成了。</br></br> 若是成了婚，他的同窗，他的同僚，哪个不觉得稀奇、鄙夷，甚至还会觉得他为?了娶富家女连脸面都不要的？</br></br> 大概率，那?人前脚得了官，后?脚便要将姜家一脚踢开。</br></br> 这样的事，他听过，也见过，可太多了。一般不到最后?，那?些读书人都不会露出真实的嘴脸。</br></br> 吕方哪怕不是为?了自家，也好言相劝道，“咱们做生意的，说实话，还是与做生意的人家婚配为?好。成婚门当户对，也能走得更长久些。”</br></br> 姜月也知道他是好心中带着私心，含笑道，“吕兄提醒的却有道理。但我已答应他，只要他不反悔，我便愿意等?的。”</br></br> 吕方对姜月这样的赤诚之言意外中又带着些敬佩，有些话放在?心里说便可以?，说出来?反而可能将后?路都堵死了。可见她要等?那?人的决心，以?及对他十?分的信任。</br></br> 但吕方也不是这样俗气的人，只觉得姜月重信重义。</br></br> 他想着离春闱左右不到半年，姜月看起?来?年岁尚小，她说愿意等?，他也不强求，便打算半年后?再?来?问一问。</br></br> “既如此，那?此事暂且不提，在?下今日就先告辞了。”</br></br> 姜月将人送到门口，“多谢吕兄。”</br></br> *</br></br> 城北慈善堂那?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闻氏是特意派人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才将钥匙交给她的。</br></br> 由于那?里原本就是闻氏拿来?施粥的地方，因此厨灶都是现成的，只需添补些装菜的碗碟。</br></br> 这段时间又找木匠多打了一些桌椅供大家休息，便真的算能住人了。</br></br> 姜家杂货铺里住的贫民越来?越多，吕方来?过后?又几天，姜二便来?禀告姜月，说杂货铺那?边已然?是住不下去了，但乞丐们还是会源源不断地过来?。</br></br> 姜月便去了一趟姜家杂货铺，将里面的贫民和木匠石匠们动员了一下，一大半都转去了城北慈善堂。</br></br> 吕方前几日卖给她的一百余床被子，姜月只留了二十?床在?姜家杂货铺这边，其他的都让他们要搬过去的人一起?运往慈善堂。</br></br> 大家都是受了姜月的荫蔽领了超乎预期工钱的人，因此姜月提议大家过去，大家二话不说便自发的愿意过去。</br></br> 要不是姜月说这边也得留一些人，只怕姜家杂货铺这边能一个都不剩。</br></br> 几天后?，镇国公府这边，阿山拿着一串长长的名单来?到闻北哲跟前，禀报道，</br></br> “公子，您让我查的姜家有哪些人一事，委实不容易。我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知道，姜家除了百宝阁还有杂货铺，城北还有个慈善堂，里里外外竟然?有四百余人。我让人装作乞丐混进杂货铺抄了份他们登记在?册的名单，请您过目。”</br></br> 闻北哲打开名单时就诧异，听完阿山的话更是两眼一抹黑，“……”</br></br> “怎会有这么多人？”</br></br> 闻北哲自打之前被闻渊敲打过后?，便也下定决心要参加明年春闱。</br></br> 先前离春闱时间还不算近，他还有心力出门。可上次闻渊发完火后?又将他召去考了考功课，他才发现考试在?即，要准备的东西却还有很多，因此自那?以?后?不出户不访友，整日在?书房里待着，旁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议论什?么扰了他的清静。</br></br> 因而他对外面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br></br> 但他用功归用功，却还是要想法?子阴一阴裴秋生，好叫他春闱落榜，无论如何都超不过他前面去。</br></br> 即使?他考得不好，若他们两人都落榜，他也不会受到什?么苛责。</br></br> 阿山道，“小的……小的听说，那?姜家是做生意的，平日里经常招乞丐做工，还得了皇上和贵妃嘉奖，去的乞丐越来?越多了，有的都赶十?几里的路往姜家跑。”</br></br> 闻北哲这时想起?闻渊前阵子下朝后?，因为?百宝阁生气一事，当时觉得蹊跷，事后?也没打听清楚。</br></br> 如今，却有了个猜测。</br></br> 闻北哲来?回踱步，“那?姜家当主人的又有几个？”</br></br> 阿山道，“就三个，一对夫妇和他们的独女。”</br></br> 闻北哲立即回身?道，“那?便只查那?独女，盯住她，看她与闻北轩可见面，再?打听她有无婚配或心仪的。”</br></br> *</br></br> 半个月一过，转眼间万物越发凋零，大雪一落，街上的行人都比往常少?了许多。</br></br> 百宝阁的客人也慢慢少?了起?来?。</br></br> 但姜月并没停着，毕竟再?过十?日就要到除夕了。</br></br> 除夕前，一定会有一阵买灯笼的风潮，好为?守夜的人留下万家灯火。</br></br> 因此这段时间，百宝阁的灯笼做得是最多的。</br></br> 另外春节那?天，按习俗，长辈兄弟姐妹以?及夫妻之间多会互送礼物，因此这时候玉簪珍玩姜月也没少?做。</br></br> 皇帝赏赐给姜月的那?一百两黄金，原就是为?着她救济百姓怕她银钱不够的，使?用起?来?并无禁忌。因此姜月将黄金换成了金块，又将金块熔了做玉石金簪。</br></br> 冬日里，大家干活的手暴露在?冷空气中，僵硬得有时候都动不了，连姜月自己的手都生了冻疮。</br></br> 姜月直接将木匠石匠的月银都涨了五两，将贫民们的工钱也翻了个倍儿?。</br></br> 果然?，到了小年前的两天，来?百宝阁的客人又多了，纷纷买走了不少?的灯笼和能作为?礼物来?用的东西。</br></br> 因此，即使?姜月给大家涨了工钱，即使?城北的贫民也开始涌入慈善堂，整体上的营收都是在?上涨的，而且，由于产量高销量也高，涨得还真不少?。</br></br> 尤其是开始做玉石金簪以?后?，这东西姜月起?卖一百两一支，到五百两一支不等?。</br></br> 平均下来?，一天纯利润差不多就有一千两银子。</br></br> 这好卖的势头，一直到初二那?天才停下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br></br> 除夕那?天，裴秋生趁着众人不注意，又得了闻氏和闻渊的默许，先回了自个儿?院子，再?从?后?门出去，准备赶往姜家。</br></br> 今日一反常态地身?后?没有跟着尾巴，裴秋生直觉有些不太对劲。</br></br> 毕竟先前过中秋端午他要出门的时候，身?后?都会有人跟着的。</br></br> 因此他到了百宝阁附近以?后?，不急着从?后?门进去，先在?周围瞧了瞧，待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眼线，才敲了门进了院子。</br></br> 裴秋生见开门的是姜五，姜月还在?里面同姜氏说着话。</br></br> 姜月言笑晏晏道，“我怎么觉得阿娘在?惋惜呢？”</br></br> 只听姜氏叹道，“还真是有点儿?……若不是你同秋生两情相悦，我看今日来?咱家求亲的那?个人，倒是个靠得住的。”</br></br> 裴秋生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一跤。</br></br> 他的阿月才及笄，就已经有人来?求亲了吗？</br></br> 第126章 敌对变同窗</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