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哭一声，嗝一声，吃吃吃。</br></br> 循环往复。</br></br> 李钺娘亲坐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把打结的头发解开：“臣臣，不要哭了，你没有发现吗？这样子，你的牛乳一点都没少，永远都喝不完。”</br></br> “唔？”祝青臣回过头，“姨姨，为什么喝不完？”</br></br> 墙角传来李钺的声音：“因为你的眼泪掉进去了。”</br></br> 祝青臣循声看去，眼眶又一次红了：“姨姨！”</br></br> 李钺娘亲回过头，一个凌厉的目光扫过去：“站好！罚站还没有结束！”</br></br> “噢。”李钺乖乖举起花瓶，把花瓶举过头顶，在墙角站好。</br></br> 李钺娘亲帮祝青臣把头发梳顺，又给他扎了一个小揪揪。</br></br> 祝青臣的早饭吃得差不多了，人也不哭了。</br></br> 李钺娘亲便朝李钺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你怎么能给臣臣的头发打结呢？”</br></br> 李钺解释道：“没有打结，我只是想帮他扎头发。”</br></br> “为什么想帮他扎头发呢？”</br></br> “因为祝青青还在睡觉，我帮祝青青绑头发，再帮祝青青洗脸漱口，再再帮祝青青把早饭也给吃了，这样祝青青起床，就可以直接跟我出去玩了。”</br></br> “……”</br></br> 祝青臣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奇</br></br> 怪的理由！</br></br> 他还以为，李钺是故意捉弄他。</br></br> 可是现在……</br></br> 原来李钺是想帮他把事情都做好，但是……</br></br> 李钺娘亲笑出声：“你要怎么帮祝青青吃早饭？”</br></br> “就帮他吃啊。”李钺道，“我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我帮他吃掉……”</br></br> 李钺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br></br> 好像没办法帮忙吃早饭。</br></br> 李钺又道：“但是帮忙扎头发和帮忙洗脸，是可以的。”</br></br> 李钺娘亲大笑出声：“等你学会扎头发，再帮臣臣扎吧。”</br></br> 随后她把李钺推到祝青臣面前，让他道歉。</br></br> “臣臣，对不起。”</br></br> 祝青臣想了想，用自己刚拿过糖饼，黏糊糊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br></br> “没关系。”</br></br> 等李钺也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儿，李钺娘亲给他们穿上厚厚的衣裳，穿上靴子，戴上手套，便放他们出去玩耍了。</br></br> 祝青臣戴的是虎头小帽，李钺反倒戴了个兔毛帽子。</br></br> 他们交换帽子戴了。</br></br> 一打开门，李钺便拉着祝青臣往外面冲去。</br></br> 这个时候，他们还住在土匪寨里，几百户土匪聚集在三个山头上，离得很近。</br></br> 年纪相仿的朋友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了。</br></br> 看见李钺出来，一行人迅速跑上前：“钺哥、臣臣！这边！”</br></br> 没错，李钺是这群小孩当中的老大。</br></br> 李钺拉着祝青臣，跑到人群里。</br></br> “我们今天玩什么？”</br></br> “为什么你们今天这么迟？”</br></br> “马上都要吃午饭了，能玩的时间不多了。”</br></br> 祝青臣举起手，还打了个哈欠：“因为我今天睡懒觉了。”</br></br> 李钺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边，也举起手：“因为我今天被罚站了！”</br></br> 还挺自豪的。</br></br>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快点玩打雪仗，还可以玩半个时辰。”</br></br> “好。”</br></br> 一群小孩挤在一起，用“手心手背”区分阵营。</br></br> 李钺不用参与，因为他和祝青青算是一个人。</br></br> 他要保护祝青青。</br></br> 他们在寨子的空地上玩，经过一夜，空地上全都是厚厚的积雪，小孩子摔在上面也不疼。</br></br> 两个阵营，每个阵营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堆起雪墙，完善自己的防御设施，接下来就是打雪仗。</br></br> 李钺给祝青臣垒了一个城堡：“祝青青，你就留在里面，帮我们搓雪球。”</br></br> “嗯……”祝青臣蹲在地上，认真地点了点头，用小手搓出一个雪球，放到李钺手里。</br></br> “必胜！”李钺大喊一声，冲了出去。</br></br> 就和十几年后，李钺在外面打仗，祝青臣镇守凤翔一样。</br></br> 两个人配合默契，直到……</br></br> “嗷！李钺！”</br></br> 李钺听见祝青臣的叫喊，顾不得朋友们还在砸他，连忙回头看去，跑上前。</br></br> “祝青青，你怎么了？”</br></br> “我被雪埋住了……”</br></br> 雪堆城堡塌了，雪堆里，传出祝青臣闷闷的声音。</br></br> 李钺扑在雪堆上，使劲扒拉，拉着祝青臣的手，把他拽出来。</br></br>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我想多做一点雪球，结果我刚开始挖雪，城堡就塌了。”</br></br> “祝青青，你是小傻蛋。”李钺帮他把帽子上和身上的雪花拍掉，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冲到外面去。</br></br> 冲！</br></br> *</br></br> 大半个冬天，他们都在外面打雪仗。</br></br> 直到快要开春的时候，积雪融化，恰恰是积雪融化的时节，天气反倒更冷。</br></br> 祝青臣跟着李钺在外面疯跑了一天，回来之后，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又非要学李钺的样子，不肯穿厚衣裳。</br></br> 两个人跟小牛犊子似的，到处乱跑。</br></br> 虽然李钺娘亲马上就把他们抓回来穿衣服，但祝青臣还是生病了。</br></br> 他发起热来，脸颊红红的，躺在床上，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br></br> 寨子里的大夫说是受了风寒，喝点药就好了，但是最近最好不能出去玩耍了。</br></br> 李钺娘亲一边照顾他，给他擦擦脸，一边又好气又好笑：“以后还敢不穿衣服到处乱跑吗？”</br></br> 祝青臣无力地摇摇头：“不敢了，姨姨，我再也不敢了。”</br></br> 李钺也趴在他的床</br></br> 边，摸摸他的额头：“对不起，祝青青，我下次会穿衣服的。”</br></br>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李钺，为什么你没有生病？”</br></br> “因为我身体强壮，你想吃什么东西？我去拿牛乳给你吃好不好？放一点糖。”</br></br> “好啊……”一想到甜甜的牛乳，祝青臣都要流口水了。</br></br> “不可以。”娘亲制止他们，“臣臣生病了，不可以吃甜的。”</br></br> “那吃一点咸的，烤羊肉吧？”</br></br> “也不可以吃烤羊肉。”</br></br> “那吃什么？”李钺急了，“祝青青什么都不能吃，会饿死的！不行！”</br></br> “好了好了，不要吵，娘会安排好吃的给臣臣的。”娘亲现在没空跟他解释这些事情，只能把他拉开，“臣臣生病了，你们这阵子不能在一起睡觉了，我已经让人把你的枕头拿出去了。”</br></br> 李钺震惊：“为什么？”</br></br> “因为靠得太近，你也会生病的。”</br></br> “我不会。”</br></br> “你会。”</br></br> 李钺不情不愿地被拖走，好像生离死别：“不！祝青青！”</br></br> 祝青臣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朝李钺伸出手，挥一挥：“再见。”</br></br> 晚上，祝青臣吃了一碗肉肉稀饭，又喝了药，早早地就睡觉了。</br></br> 姨姨帮他掖好被子，叮嘱他：“要好好睡觉，不可以乱蹬，姨姨会过来看你的。”</br></br> “嗯。”祝青臣乖乖点头，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br></br> 他还在发热，再加上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br></br> 可是……</br></br>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进来了。</br></br> 那个人爬到床上，把他往床铺里面推了推，把自己的枕头放好。</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