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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74章</h1>
    
    薛予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修士的五感比常人敏锐许多,您头一回跟着我们时,我们就已经发现了。”
    但这位阿婶实在是太谨慎,也对鹊柳城太熟悉,等到薛予蓁他们要去将人找出来时,不是躲到人群里去,就是顺着哪条小巷跑了。
    他们倒也可以强行将人拿下,但城中徐家的探子隐在暗处,怕落下话柄才不得已出此主意。更何况,他们还不清楚跟着他们的人到底是知情者还是徐家给他们下的套。
    谢云涧晃晃手中的符纸,“徐家的探子都被忽悠走了,这位阿婶应该不是徐家的人。”
    阿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是……”
    “啊?”谢云涧呆住了。
    阿婶反应过来,又摇摇头:“我以前是。我叫赵少莲,以前是徐家的厨娘……”
    往上三辈,她家都在徐家做事。那时候觉得,主家仁善,父亲意外离世,他们比自己这些亲人还悲痛。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的死亡并非意外,那些悲痛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演技。
    “我男人是茶庄的木工,两年前死了,同伴的人说是做工的时候没踩稳,从高处摔下来,当时就没了气。”赵少莲道,“我那时觉得天都塌了。还在庆幸主家是个好心的,不仅没推脱责任,给了我一大笔钱,也不介意我那段时间时长出神,在厨房里做错事。”
    “直到半年前,我在屋里收拾东西,有张纸从他的遗物里掉了出来……”
    赵少莲幼时家中还算殷实,识得些字。那张纸上,画着一口大锅,大锅里放的不是什么蔬菜肉类,而是活生生的人!她看了一眼就吓得将纸丢开了。
    “就一张画,就写了两个字,‘快走’。他就死了。”赵少莲脸色惨白,手不住得颤抖着,“摔得脸都看不出是谁了。”
    寥寥几句话,便是她这半年夜夜的噩梦。梦里大锅架在火上,锅里的水沸腾翻滚,水中是面目全非的男人。
    “我起初还不信。直到后来,我偶然撞见徐家的护卫往厨房后面丢人,装在麻布袋里,血淋淋的……”
    “我躲在干柴堆里,大气不敢出一口,吓得腿软,回家的时候就把一条腿摔断了。”
    薛予蓁看了一眼,她站姿确实和常人不一样。薛予蓁想去给她找个凳子,却被死死抓着衣角,赵少莲说了许久,如今已经泪流满面,全靠薛予蓁托着才不至于跪倒在地上,“仙长,仙长,求求你们!一定要将他们抓了啊!”
    平阳城张家不过一个入不了眼的小门户,十几年下来都害了千余人。徐家家大业大,和各个门派纠缠颇多,又有多少人惨死其中呢?
    薛予蓁搂着赵少莲,脸色肃然,眼中烧起熊熊火焰。
    第五十三章 攻守
    ◎是吗?谢云涧腹诽,那人分明在来时的路上还有功夫同他争风吃醋。◎
    “不行!这绝对不行!”薛予蓁抱臂靠在墙边,厉声拒绝了子书珹的想法,“估计徐家如今已经知道知源宗来人监视他们了。接下来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要杀我们灭口。”
    她道:“子书师兄难道想做活靶子不成?”
    子书珹被她这样训,不仅不恼,还笑了出来:“平阳城时徐赠春做得的事,我却做不得?”
    薛予蓁简直两眼一黑:“这根本不一样!”
    平阳城那会儿还是以活人试药,但这可是用活人炼药啊。那会儿还能救,这边若是一被抓住就丢去炼丹了怎么办?
    救都来不及救!
    谢云涧举起了手:“其实我与阿予那会儿就想了个主意。”他瞄了一眼子书珹,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道,“那时我们追着凌河药谷的两位弟子,闹出的声音太大,引来太多百姓,便借口灵兽发狂搪塞过去。”
    薛予蓁接了他的话:“而且,子书师兄,我记得长老将遗落的那些邪药都给你了。”
    “是。”
    薛予蓁哼笑一声:“那便叫他们尝尝自己造下的孽。我们去捉几只野兽,将药喂给它们,让它们去撞徐家的门。”
    子书珹不置可否,只问:“城中百姓该如何?”
    “自然是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比如现在就很好。”薛予蓁道,“虽然可能会吵闹了些,但至少不会伤到普通人。”
    “凶兽发狂不受控,你又如何确保它们不会撞其他地方,伤到无辜百姓?”子书珹挑眉。
    谢云涧插嘴:“自然是由我们驱使。”他见子书珹看向自己,解释道,“子书师兄,既然我们来鹊柳城的目的就是挖出徐家,又已经被察觉到了,何必再掩藏?”
    子书珹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准了。现在就去做吧。”
    薛予蓁惊喜道:“我还以为子书师兄会觉得这样太过招摇。”
    知晓一切的明若遥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刚刚不过是在诓你们呢。”
    这两日里,三人并未在城外发现什么异常,而宜苏茶庄也不过是草草在表面上瞧了瞧,内里藏了什么一概不知。子书珹本就没什么耐心,当即就提出了这么个主意。
    “但当时我觉得这太莽撞了,就说等我们汇合后,问问你们的意见。”明若遥道,“谁知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徐家这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今五洲情况紧急,实在没什么时间与他们周旋。薛予蓁和子书珹对上目光,两人如出一辙地坏心眼。
    既然选择动手,那就要让徐家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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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晴朗,天上的星子闪烁明了。俆府门口两个守夜的侍卫睡眼朦胧,仗着无人看管,席地而坐,靠着大门上打起了呼噜。只偶尔被凉风冻醒了,才坐起身四处看看。
    左边那个本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却居然觉得地面在颤动。他茫然地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朝自己的同伴喊道:“诶,醒醒,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同伴也睡得正香,被吵醒后不耐地横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哪有什么不对劲的?疑神疑鬼。”
    那人也想糊弄过去,但脚下的震感越发强烈,他不安地按着腰间长刀,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黑影看去。
    这一瞧,险些将他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他扑过去两脚提醒同伴,又哐哐地去砸门,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凶兽发狂了!正朝着府上来!快,快开门!”
    他真是被吓到了,声音大得有些凄厉。
    听见这喊声的薛予蓁和谢云涧却很是满意,两人共同驱使着一头凶兽,直直往徐府门口赶。
    本就面目狰狞的凶兽吃下邪丹后更为狂躁,但在两名金丹修士的强压下,一点偏路都走不得。
    门外守卫双腿抖如筛糠,眼见凶兽离自己越来越近,更是叫嚷得厉害,嗓子都喊破了。
    幸而里面的人听见了他们的呼救,揣着刀剑就奔了出来。
    薛予蓁眼尖地看见大门打开,往凶兽身上猛抽一鞭,喝道:“就是现在,去!”
    说完,便同谢云涧闪身躲到角落里,给后面的凶兽让开道路。
    被束缚已久的凶兽早便按耐不住邪药激起的破坏欲,也不去找将它们折磨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只朝着俆府攻去。
    俆府的守卫并非全是常人,几名修士妄图用简单的铺兽阵将它们捉住,但却低估了药物带来的影响,被凶兽一头撞上,死死抵在墙角,没一会儿便断了气。
    薛予蓁看着不断迎上的守卫,皱眉道:“先前进徐家时,就觉得守卫太过薄弱,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谢云涧附和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便说明更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而在城外的茶庄。”他看向茶庄方向,却是骤然一惊,“那边——”
    敲定计划后,几人就从北城门换到了离俆府更近的东城门。而此刻,从俆府往北看去,分明是在夜里,那边的天却亮得吓人。
    子书珹道:“是火,有人在茶庄放了火。”他伸手在风中感受了一下,脸色一变,“不好,若是任由它这样烧下去,城中的百姓也会遭殃。”
    “可除了我们,还有谁在调查徐家呢?”薛予蓁道。
    然而子书珹已经无暇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从袖中拽出一道传音符,道:“去茶庄救火,势必要在波及到城中百姓之前控制下来。”
    他下完命令,转身看向明若遥和许乐禾,“你们二人和我一同去城外。小风筝,还有谢公子,徐家便交给你们了。”
    明若遥和许乐禾都没有异议,两人先行离去。
    薛予蓁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事出紧急,她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子书珹,“子书师兄,你先去吧。城内之事不必担忧,我和谢云涧会处理好的。”
    子书珹却是有些犹豫,薛予蓁即使这段时间经历了够多的事情,也不过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谢云涧看出他的担忧,出言安抚道:“师兄,城外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徐家估计没空在意府上发生了什么。留我二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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